麦仲华《皇朝经世文新编》卷6-7
皇朝经世文新编卷六
顺德麦仲华曼宣辑
国用
日本食货志序
黄遵宪
外史氏曰余读历代史食货诸志于户口之编审田亩之丈量赋税之征收府库之出纳钱法之铸造亦祗言其大概于国家全盛则曰家给人足于国家末造则曰比户虚耗苟欲稽其盈虚盛衰之况则无所依据以确知其数至于一国之利害与外国相关系如通商出入金银滥出之事则前古之所未有尤历史之所不及余观西人治国非必师古而大率出于周礼管子其于理财之道尤兢兢致意极之至至悉莫不有册籍以征其实数其权衡上下囊括内外以酌盈剂虚莫不有法综其政要大别有六国多游民则多旷土农一食百国胡以富众工众商皆利之府欲问地利先问业户是在审户口惟正之供天经地义洒血报国名曰血税以天下财治天下事虽操利权取之有制是在核租税权一岁入量入为出权一岁出量出为入多取非盈寡取非绌上下流通无壅无积是在筹国计泰西诸国尽负国债累千万亿数无涯际息有重轻债别内外内犹利半外则弊大是在考国债金银铜外以楮为币依附而行金轻于纸凭虚而造纸犹敝屣轻重由民莫能柅止是在权货币输出输入以关为口利来利往以市为薮漏卮不塞势且倾踣虽有善者何法能救是在稽商务六者兼得则理财之道得而国富矣六者交失则理财之道失而国贫矣日本维新以来尤注意于求富然闻其国用则岁出入不相抵通商则输出入不相抵而当路者竭蹶经营力谋补救其用心良苦而法亦颇善观于此者可以知其得失之所在矣作食货志
论理财宜清厘欵目
英人李提摩太附
尝观经纪之家鸡鸣而起孳孳为利于财货之出入则左持筹右握算以较其锱铢迨至岁除之际复又核其总数若者为货若者为财某也盈某也亏莫不表而出之以登簿籍使在事者罔不周知所以示大公昭信义也是商贾者流于财货之出入尚能厘然各当有数目可稽而况国家之正用乎夫有国家者苟能励精图治近而各国之兴衰远而百年之隆替莫不互相考究以增长其识见虽国家之欵项名目繁多一时无从细核然纲举者目自张但求集其总数分别登明自可知其大略矣吾观近日五大洲各国惟欧罗巴最为富强其出入之数亦最为明晰今即以英国言之查英国近来兼有五印度缅甸等处幅员之广较之中国足可颉颃兹但考其本国大概之数其欵已不为不钜总计英国纳地税银一千六百九十一兆磅房屋一千九百二十六兆磅外事二十六兆磅庄家人五百二十一兆磅国家息欵五百二十七兆磅石矿三兆磅矿务三十兆磅铁厂九兆磅煤气厂一百二十五兆磅水厂六十五兆磅运河七十兆磅鱼十二兆磅市水十一兆磅外有杂场六百九十五兆磅外国放债等一百九十七兆磅本国铁道九百三十一兆磅外国铁道七十六兆磅又百姓息欵一百二十六兆磅外杂力二十八兆磅读书与他贸易人五百四十一兆磅又补读书与贸易人一百二十二兆磅以上共计七千余兆磅皆系纳税之数目仍有不纳税者三百三十五兆磅在外国另有贸易人五百兆磅屋内家具古玩宝物等件九百六十兆磅国家禁地五百兆磅以上共计二千余兆磅皆系不纳税之数目两项统共计一万兆磅每年生利共有五百五十四兆磅若照前合算每一人均分银二百七十磅每一家均分银一千三百五十磅总计地土六分之一凡承买地土者定本数目均以二十六年利息为准买房屋者定本数目均以十五年利息为准其余利薄者定本则以三十年为准利极厚者定本则以四年为准以此观之英国产业进欵为数甚钜库藏充实甲于五洲虽有国债若以进欵相较多至十三倍有奇此英国每年财赋数目之大略也其余泰西各国所有国计盈亏之数莫不晓然于大众不独本国之君臣上下可以共知之即各国之君臣上下亦无不共知之诚以国之财赋苟不早日结明非上下相欺开蒙蔽含混之习即内外相玩长因循泄沓之风所以西瀛各国实事求是弊窦不生用能富强日辟国势日兴盖有故焉非偶然也中国当康熙乾隆间丁粮出入岁有常额考之典籍有案可稽故彼时海内殷富万邦慴服可谓盛已迨至咸同军兴以后各营报销有迟至十数年而未办者各省奏销之案每多逾限虽经 谕旨严切宪文催促而因循延玩相率效尤者比比皆是即大部虽欲迅速清厘核其总数势必有所不能为今日计惟有变通旧制袪除积习譬如商贾分立市肆必先慎选司帐之人另立新章严其出入核其盈亏将见日计不足月计有余而财货于以丰盈基业于以巩固矣今夫经国之道莫要于养民养民之道莫要于理财故古之治国用分掌于三府而统之以太府经之以太宰而九赋九式明晰秋毫诚重之也礼曰财用足而百志成所愿有经国之责者勿漠置之也可
上日本政府论理财书
日人井上馨 井上泽荣附
国家隆替虽曰气运亦关人事维新以来未十年庶职就绪万方向化内则振兴数百年之纪纲外则折衷五大洲之刑政律则兼万国之公法议则尽四境之舆论学别八区以导无知之民兵置六镇以惩不逞之徒达远则舟车并藉蒸气之力报急则海陆同飞电线;之机其他务财训农通商惠工大而造币制铁灯台铁路小至街衢屋舍器用衣服日改月革駸駸乎进开明之域有驷马不及之势如此不止不出数年与欧洲诸国相抗应亦无惭色凡有心国事者孰不忭舞相庆然而臣等不免窃窃有所忧也夫所谓开明者在民力不在国政在实际不在文饰欧米诸国之民皆崇实学骛实事人人以不能力食为耻而我邦之民则异是士惟知食祖父余禄而不究文武之科农惟知依乡土惯习而不考蕃殖之术工惟知寻常器械而不能习奇巧商惟知目前锱铢而不能广贸易是皆非不能力食者乎其所谓才者则欺诈百出诬罔万变破产亡家者比比皆是欲驱令此辈一朝达开明之域是犹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鴞炙不太亟乎方今在官之士足未蹈欧士目未见米政仅阅画图读译书且奋然兴起欲比各国若曾游海外亲覩其审则益尊信崇仰之不啻凡外国之可以资我文明者虽毫之微莫不求备曰英曰法曰兰曰普相与目营心醉口讲指画而不已若唯恐其摸仿之不似者虽然徒取其形似而不重实际则政事民情互相违背外强者中干先笑者后跳臣恐所望未遂而国已陷贫弱中矣虽有善者末如之何国其何以为国此人人所喜而臣辈所忧也海内晏安二百余年于兹为上者不知教化法律为何物惟按故据例一以武断取决民之困于压制者已极卑屈固陋因袭之久反以为常然一旦外交事起其害不可收拾志士仁人争取竞趋杀身为仁卒以挽回维新中兴之业当是时诚不得不铲革旧习更张废政一以勇猛果决新天下耳目今又数年矣譬如良医治病病方剧则先投剧药及其稍平则宜用温补之剂而俟其元气之复为天下之术犹如是今施设政事宜步步逐序事事竭诚若计不出此犹傚畴昔轻佻百事躁进此臣等之所未解也更始之际政府以搜罗人才为务天下人士云集至政府亦姑以爵禄縻之夫官多冗员必好兴作好兴作必求急效政府不注意民力而专力政治百官急于趋事成功势不能无舍实驰虚之弊自院省使寮司至诸国府县苟有小利喋喋言之有投隙容悦衒新竞奇以要宠遇者彼辈特欲贪其功增其官以谋一时之荣耳是以百端辐辏万事蝟集互相抵触政府亦不知所以措手也且冗员多则费用广朝廷终不能使天雨粟地流金以济国用则不得不征求人民人民已疲敝矣虽欲征求之不复可得矣臣谓政治之要以理财为第一义苟理财失其法惟增租税重赋歛使斯民不得安息国亦随而凋敝民疲国敝安得独立政府可不寒心哉今概算全国岁入总额不过得四千万圆豫推本年经费虽无凶年饥岁一切变故尚应出五千万圆然则比较出入业已一千万圆不足若维新以来国费多端每岁所负将及一千万其他官省旧藩楮币及中外负债殆及一亿二千万圆是以通算政府现今负债实有一亿四千万圆之多偿之之法未立何以使民之信之哉一朝有不虞之变诚恐困顿疐噬脐无及今政府曾不念此反务百事更张强求开明呜呼保护斯民之道抑安在哉
议者或谓欧米诸国重歛赋税盖使民劳而后民富噫何其言之谬也欧米诸国之民概优于智识其君民互参政议犹人之一身其相保持犹手足护头目尔利害得失明于中政府不过护其外而已我民异于是偏僻固陋进退俯仰唯尊政府之命耳所谓权利义务未知为何物也政府有所令举国奉之政府有所为举国拟之风习言语服饰器用之微莫不争先耻后摸其所尚上之所好下有甚焉故互市之际输入器玩什具年多一年而输出之品不过十之六七诗有之曰毋教猱升木民之陷于贫弱是即政府教之也古人有言视民如伤今也政府反以法制束缚之以赋税督呵之有加于昔日者户不得无编籍里不得无社证宅不得无地券人不得无血税有诉讼之费有违注之罚乃至物货贩鬻之事逮于奴仆六畜各有严律是以每一令下民皆惘然失措不知所向凡百租税取于农取于商取于工取于杂业民不堪其多破产失居者比比相踵其凋衰有倍于前者而政府愈进于开明之域民无愈陷于蛮夷之俗上下相距何啻霄壤臣闻政治之要以因国俗适民情为贵故施政者不可不审时度宜量出而制入量入而制出臣谓今日有司宜省啬而用务经费使岁出无超岁入自院省使寮司至于县府考量其施设之顺序而确定其额不许分毫出于限度如有负债纸币宜裁冗费省冗禄支消兑换渐次行之事不逐其序则不进不求其实则无效但使斯民得以苏息国步亦随之而进可企足而俟矣臣等无似久承乏于理财之政于施为之事虽无寸效而亲验躬履不敢谓一无所知故敢伸愚衷尽言极论冀望政府有所回顾云云
光绪会计录叙
李希圣
泰西各国岁出岁入之欵年终则布告国中登诸报馆故虽五尺之童无不能言国用者中国则不然虽司农大臣老于其任者不能尽知也通才硕学博极古今至问以左藏之所掌则愕眙而不能言盖官既无成书吏亦无专牍虽欲稽考其道无由余于掌故之学夙所究心甲午之夏重入京师讲求中外交涉之故于泰西各国富强之政亦既得闻其凡矣独于本国度支不能尽悉窃用恧焉逢人而询呼吏而语展转传钞久而大备藏诸箧笥不敢示人盖当路之所讳也中日和议成后言变法者纷纷 天子亦思奋发自强采其一二既已见诸施行矣然则户政一端仿行西法使人人尽得而见之亦当务之急也乃敢排比钩稽表而出之纲目具举犁然可观盖 国家八千余万之出入尽在是矣治国闻者可以考焉夫自祖 宗盛时岁入不及今日之半然用以削平诸夏鞭挞四夷其时太仓之粟红朽相仍府库所藏动逾亿万天下殷富户有盖藏江淮之间尤为奢汰一宴之费或至千金盐漕改法黄河北流夷祸萌牙海疆多故征兵转饟天下骚然大盗乘之毒流海内竭天下之全力仅乃平之而后乃今患贫矣呜呼立国以富强为命非富则万不能强今日事益急矣日本虎踞于东常怀远交近攻之志俄人狼顾于北时以开疆拓土为心英由缅甸以规滇法由越南以规粤天骄弱矣蒙古不足屏蔽北方外府成矣印度可以直窥西藏属藩尽失唇亡则齿寒利益均沾此倡则彼和一旦发难何以御之铁路未备则脉络不能自输兵舰无多则声势不能自壮脂膏竭矣无可筹之饷民心动矣无可用之兵虽欲割数千里之地以请和地有时而尽赔数百兆之费以予敌费有时而穷此真可为寒心者也宜自今上下一心卧薪尝胆举数百年相沿之成法而尽变之日中必操刀必割速变则救天下之全迟变则救天下之半若终不变不忍言矣变之之道如何请言其目则曰兴学校也废科举也链陆师也复海军也设银行也造金币也行邮政也开矿产也整顿商务也讲求工艺也税则宜加也电线;宜广也西北多旷土则宜牧宜农东南多沃区则宜渔宜植铁路宜支干并举铁厂宜官商并行利权不收则埃及暹罗之所以削弱也漏卮不塞则印度爪哇之所以灭亡也凡兹急切之大端皆为富强之首务若能本末兼治次第举行则以此言富虽数倍英俄德美可也以此言强虽混一欧美阿澳可也虽然徒法不能以自行要之以得人为本英法德俄美入欵皆在四万万圆内外义大利入欵亦近三万万圆日斯巴尼亚为欧洲小国入欵亦一万六千余万圆中国自道光以后骤增四千余万之入欵人皆以为无复可加然其实仅过于日本耳中国土地之广埒于俄英户口之繁则占地球四分之一利源不开地力未尽安所得管敬仲公孙鞅桑宏羊刘晏之徒相与持筹而算之乎推行尽利存乎其人谁秉国钧敢告在门
商政不修漏卮日甚岁输五千万于西人殆同献纳即以日本言之二十年以来漏出之银盖一百四十兆圆矣二万万之兵费有形之赔也一百四十兆之商费无形之赔也有形之赔二万万而止矣无形之赔日复一日长此安穷况以机器改造土货洋货概免税厘工商之生计尽亡国家之入欵骤内穷于支应外困于赔偿突厥以是分波兰以是灭秦之续也吴其沼乎
东南乱后流亡未还田宅邱墟燕巢林木垦荒升科乃林文忠所谓补苴中之补苴也河运则岁费不赀海运则敌易为梗转帆辽海挽粟黄腄坐食三吴殆非长策闻政府欲尽废运漕改征折色实救时之大计乃见阻于浮言况西北古称陆海今成石田禹蹟芒芒雍田上上潞水客谈高安规画曩编具在待人而行
整顿钱粮左文襄创之于湖南[胡](湖)文忠仿之于湖北其后左文襄又行之于浙江李鸿章仿之于江苏近闻李秉衡复仿之于山东皆为国家增数十万之入欵为民间省数十万之出欵利国利民而不利于中饱此外惟闻丁文诚裁四川夫马而已去年户部所颁筹饷诸条亦有整顿钱漕一节食其利者造为游词以相挠阻疆吏遂以空文塞责申施名实韩切事情经国大猷盍勿推而广之
乾隆以后盐法极弊之时也陶文毅转移于前曾文正补苴于后故[淮](准)盐独为无弊此外若川滇两省立法稍详其余则运有官商之别票有大小之分法既两歧利出二孔谈综核者宜加意焉太公正盐筴而诸侯歛袵汉武搉盐铁而匈奴畏威毋避专利之名请行责实之政
近年以来厘金骤绌五六百万盖由洋商仅完子税华商贿买报单惟重庆广州两口抽厘金轻于子税子口税单绝无发用此外则利权旁溢流弊滋多故赫德有准华人请领报单之议亦持平之一道也近复以外人制造土货之故每百金征落地税五两尽免厘金然则厘卡所收去其半矣故陈侍御璧盛京卿宣怀皆欲议行印税以抵厘金法变则通人存斯举
河工岁修之费为国帑一大漏卮康熙以前沿河州县拨派民夫乾隆中始全发帑至嘉庆加价遂增至五百万而河患如故则曰治河无上策岂其然乎若美利坚之治密昔西比河荷兰之治来因河马斯河义大利之治波河埃及之治尼勒河土耳其之治多恼河或筑横堤如方罫或用窄堤逼泥沙或筑小堤或用旁闸而其要则在浚海口若能参取其法以治中国之河师彼长技实我陈言自张勤果试用挖泥船不效遂谓西法为不可行倍薄增卑犯贾让之下策分流水守靳辅之谬谈必改弦而更张庶一劳而永逸
自日人就款以来国债已增至二百三十一兆六十六万两仅以息计已岁需二百三十四万一千六百三十两据英报本息并计岁需一千二百万两上下益以芦汉铁路所借及汇丰克萨华商等欵数已在三万万两外每年由户部认还二百万两由各省及海关分认一千万两无米之炊断难持久利源不开我其为葡萄亚之续矣
海关税欵以光绪十七年为最多十八年总征关平银二千二百六十八万九千余两已比十七年少八十二万八千余两值百抽五载在约章本乖公法李鸿章持节使俄以加税为己任然中国日用之物专恃外洋所加之税仍取偿于我之货价损下益上剜肉医疮甚无谓焉故他国议加税足以制外货之来源中国议加税适愈削小民之生计有深虑者当自知之通商惠工既强且富而后议焉则操纵由我矣
是编所记洋税祗据各省总数今将光绪十七年逐关总数列之于下此举历年之最多者以后绌数总在二百万内外牛庄五十八万三千三百四十三两三钱二分七厘天津六十四万二千八百五十五两四钱九分七厘之罘三十二万四千一百四十六两五钱八分四厘重庆九万九千四百四十三两五钱五分五厘宜昌十万三千七百三十三两五钱八分七厘汉口一百八十二万五千七百十一两二钱六分九厘九江一百十五万六千三百五十四两四钱六分三厘芜湖七十一万二千三百三十四两五钱七分六厘镇江六十万二千七百八十八两五钱五分八厘上海六百八十三万二千八百九十八两一钱九厘波一百二十二万五千三百六十六两四钱八分七厘温州三万一千四百十八两八钱七分八厘福州一百六十四万八千八百九十三两八钱四分八厘淡水六十三万八千一百三十五两四钱一分三厘台南四十七万三千四百三十四两五钱一厘厦门九十九万一千三百九十五两四钱一分汕头一百六十四万四千五百七十三两二钱七分三厘广州二百四十八万一百五十九两七钱二分二厘九龙五十九万七千二十四两五钱五分一厘拱北四十六万三千五百三十九两六钱三分琼州十一万七千五百十六两四钱二分三厘北海二十六万九十五两六钱九分四厘龙州一千九百十一两七分四厘蒙自六万九百四十六两六钱二分九厘共计二千三百五十一万八千二十一两五分九厘今虽失淡水安平两海关而补以新开之四口必有赢无绌
养兵之数前代惟宋为最多外洋惟俄为最多皆非深算远虑之道也此外德国养兵五十八万四千七百三十四人法国养兵五十二万四千七百六十八人英国养兵八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一人日斯巴尼亚则仅九万五千人中国合兵额勇营数逾百万近虽裁十分之三犹远在德法之上夫不链之兵虽尽裁之可也封常清以白徒败韩淮阴以市人胜则选将为要矣戚南塘链兵不过三千人所向必克则用少为能矣
开源节流之说尽人皆能言之近日之裁额兵及颜料疋二库放二成此节流之说也而管侍御廷献欲规复乾隆旧制其势既万不能行顺治时入欵仅一千四百余万至乾隆时几三倍之乾隆之不能复国初犹今日之不能复乾隆也至户部所议清隐赋核厘金糖户盐斤之加价土货典当之捐输行之一年尚无成效国债日增公私扫地救时之计是在开源开源之法则余序中所举之目备矣
今日言理财者莫不曰仿行西法固也然法待人而行人但知西之有法而不知西之有人请略举之欧洲诸国以俄英德奥为最强德有毕士马克俄有加姬考甫英有的士累利奥有安德拉昔四国之强此数人经营之力为多德尤号为霸国一伐丹麦再围奥都师丹之役遂虏法王晋为共主如毛奇栾特富列打力查鲁士郡王皆得人之最着者法为普蹶几不振矣得麦马韩替矮士甘卜大相继柄政收复疮痍复为强国十余年后遂能用师数万里之外据有越南义大利瓜分于法奥得贤相如加弗耳名将如喀拉摆尔提墟已烬之焰卒复全国列为上邦土耳其有一麦德哈德而不能用故其国四分五裂几于灭亡由是观之得人则富强失人则贫弱无古今中外一也
是编成于乙未刊于丙申总数分数皆以光绪十九年为据李赵公上元和会计之书苏文定序元佑会计之录虽惭曩哲亦代钞胥至于例言之作稍涉骈枝乃援溺之苦衷非着书之常例大雅宏远庶见[谅](亮)焉
中国度支论
英领事湛米孙具报中国出入各欵之公文业经拟就此事前数月内屡为人所注意想阅报诸君犹能记忆之湛君禀报甚长但本报所摘各节已足见其大旨禀中所报数目以政府实收各项而论确尚可恃此等数目系该管官员所解之欵其由百姓处所收之欵固不止此而照中国现在办法查报其国出入各欵祗有凭此其核计不善之处要在数目零星不全耳此或因督抚所结之数不详或因京报录登太简所致若加以探听则每省所入若干每省入欵如何拨用即不难悉其底蕴湛君言至此即论京外各省关涉之处其言曰度支固由户部主政而有时军机或总署亦顾问其事每年年终户部将来年国中需用之欵总核预估饬令各省难派所核数目具奏朝廷迨奉批准后钞咨各直省督抚饬令各该管官员遵照办理所需各欵年复一年并无十分加相沿既久各省所收及国用所需尚能相抵其解京之欵亦能期呈缴即遇有所入某项不足以抵所出某项或从盈余之欵或另行设法改由他款借用藉资补足如此办法无事之日尚属相宜一遇变故则难支持矣京外各处均无年年预算之簿使收数适合用项但除解京之欵照缴外其余收数听凭各省开支省中各署经费虽多册报可稽而每省总造册报从未之见不独一省出入各欵并未见有册报即一省每年或若干时统共开支各数亦无总报公文藉可查考总言之各省其实从无盈余之欵而常有额外之欵结欠未清连年拖宕此类额外之欵如赈灾荒如修理黄河又如平定边乱是也所有前设之海军署需用欵项亦从未清结而京中需欵加紧地方官征诸其民者亦增多其征之之法或加于货厘或加于盐厘或盐货并加之也照现在定章所收之税京中每令外省从多呈缴而各直省每求从少批解此京中与外省分用税项之大概情形也中国未与各国立约及未设海关以前其入款分三项曰运京之漕米也曰正杂各项也曰大关所收之各税也按漕米专养旗兵之用中国八旗旗人及岁后即谓之兵应得食饷其正杂各项解交户部藉发官员俸薪之用其关税专为内务府及其各属之俸薪此指中国专用旗兵之时而言彼时固尚未设立水师及与洋人往来通商也自彼至今更张虽多犹守旧法兹照中国现在情形将北京政府入欵照列于后一漕米半系折银半系交米二解京之正杂各项三京中额外费用及内务府经费四海关所收之各税其解漕米之省今有二如江苏浙江是也所解之米自一兆二十万担至一兆四十万担其中二十万担由迟延之旧道河运其余由海运北上半装沙船半装招商局轮船运米所需价为欵甚巨外国洋行轮船颇愿照现在中国所付之价仅收四分之一承办而中国办法素无实事求是漕运与官员关系之处甚多断不容外人争夺其利惟照此办理所费实属不赀中国若将漕米全行革除其入欵至少可加多一兆两
查漕运除江浙外尚有六省初亦解米现在大都照米价折银兑收兹将漕米合价及照米价折银总数并列如左
江苏八十五万担每合银二两
计一兆七十万两
浙江四十五万担每合银二两
计九十万两
江西照米价折银
计六十万两
安徽
计七十五万两
湖北
计二十七万两
湖南
计二十四万两
河南
计三十万两
山东三十万担大半系粟
计二十八万两
正杂各项由各省解银至部为北京政府之用是谓京饷其所解之数共计七兆两历有年矣现在该欵由以下各项所输年年稍有更张地税计三兆四十一万两盐课盐厘共一兆六十八万两海关八十九万两大关二十三万两厘金七十九万两总共计输银七兆两其欵如何开支无从探听大抵提数成为养旗兵之用余如发给京官薪俸及京中各部经费亦居其大半云
各省另有捐输呈解北京政府名目甚多兹将总欵列后特未必全耳
一固本饷计七十五万两
二储备饷需输自各关者计八十六万两输自各省者计一兆三十八万两共二兆二十四万两
三文官加俸欵计五十一万七千两
四武官加俸欵计一兆四十八万八千两
五额外京饷输自各关者计七万两输自各省者计六十七万三千两共计七十四万三千两
六内务府经费大半输自大关
定俸计六十万两
加俸计五十万两
额外俸输自粤关计三十万两
其他额外他俸计三十万两
共计一兆七十万两
总共计七兆四十三万八千两
由此观之各省呈解部欵实分项如左
一漕米银五兆四万两
二京饷七兆两
三额外京欵内务府经费亦在内七兆四十三万八千两
以上三项总计十九兆四十七万八千两
以上各项入欵为京中开支所需所有满汉各军饷需及各部经费均在其中惟各省营兵饷糈及海军署经费尚不在内虽大半由各省入欵汇解然海关所输亦有二兆二十五万两左右即请海关入欵所余缕晰言之
各关税项每以为俱解北京而不知其犹未尽然因监收关税者并非北京专派之官系由该省大员兼办至税务司并不收税仅稽核税之已付未付是其职耳税项往往付于官银号既付之后始由税务司发给关单准其开行即监督海关之员亦非迳自造报北京但具报于该管之督抚再由督抚咨报户部亦与咨报寻常入欵无异至于此欵如何分解如何拨用皆归督抚区处所以各口海关所收之税即系该省入欵中之一分而在抚亦不以海关税项为伊之专司因虽有大分拨归省用然均须由部格外核议俟其准行方能动拨实非抚固有之权也其大概欵目阅后所述即可知各口税项拨归何用但并无一定之额也查江海关道于一千八百九十二年第三季所报总计三个月所入之关税共一百十六万一千七百二十九两船钞杂征不在其内照章应分为四成六成其初定以四成迳解户部复又更改现祗提二成解南京总督衙门以供机器制造局之用其余二成除协助贵州省饷项八万两又解京为各官加薪俸所需五千两之外余均分拨南北洋以为水师经费尚有六成内以一成半拨充出使经费暨额定之用欵即如海关经费及委员薪水等项是也惟其数目并未指明此外余欵预备北京及省中津贴之用
是季所收洋药厘金计二十一万四千八百五两系另外造报因曾奉饬不与别项并杂总报也查此一项系归部中以备额外所需动用之欵季报册中次及沿海各口税而转运税船钞又其次也其船钞一项计收五万五千九百七十三两照章拨用如左
三成解归总理衙门同文馆七成拨归总税务司道台册报内云沿海各口税及转运税并不照总数分为四成六成但将此欵另储为省中陆军饷糈吾亦毋庸多总之税项四成系迳解北京其余六成除预备北京额外用欵外尚须支放本地抽税经费及各项员役薪工至所提之一成半另行存放交上海道以为出使各署经费其余则随时听部指拨分归京外之用其船钞系七成归总税务司大抵为设立灯塔各项所需三成归同文馆又转运及沿海各口税似系归于一省以便随事拨用惟吾未能查悉其的确章程矣
论中国财政
俄人铺加脱附
余尝游中国观其地势风土而查察物产盖天锡丰饶未尝不叹为宇内之雄邦也倘一践其境有谁不首肯者哉虽然征国库出纳以查其财政与昔所忖度颇异如地方之财力贡租之实情殆不见有可称焉虽居高位之有司能深知岁计多寡者盖亦鲜矣论其财政亦不合规矩纷杂而不画一是以政府所定岁计非通国核算惟各地方有司定之耳地方有司于权柄界限漠然不明故其核算每岁出入之权亦往往过大也何则中央政府盖指户部也不定地方每岁出入之制以示命于地方官只凭地方官具报岁入饷需豫早核算转解中央政府以供其运用但此豫算者虽据昔年政府所示定为准率然此准率必与岁月变更故近时财势非复昔年之比颇极变易纷纭矣故欲知中国近有何种财源其縻费之途如何及地方官有何等权而为此专恣颇难索解也虽然试括举国库财源约有三种一曰直税西人说税法有直税间税二法二曰厘金税三曰间税何为直税曰地租并丁税是也当今世纪西人以百年为一世纪现世纪即西历千八百年也之初十八省地租豫算为三千四百万两米粟为四百万捆一捆当百斤自发匪扰乱田园荒芜约三分之二自是贡租忽然衰余害蔓延遗累国家财富实非鲜虽直隶省未遭兵燹亦为余祸所渐被千八百七十八年即光绪五年国家需用为百三十万两当时患无此赀才得收租六十万两耳尔来逐年渐有起色今始得收昔年之岁入豫算数也至其赋课租税及征收法无一定之规而纳税者独中国人民至于蒙古民族特令免税住满洲民以兵役代纳税是其大较也又别纳税地为三种一曰民田是民人所私有也二曰屯田在蒙古伊犁及满洲等处三曰学田附属于庠序除此三种外尚有数种田而为国库所入一为前明时藩王所领地及国初圈与八旗将校以贡租税之田一为善堂赀用之田一为专属佛教寺院之田一为备凶歉之岁救恤穷农之田一为祠祭之田以供祭祀典礼备牺牲之赀也于此等土地立为等差分上中下三等以定地价而斟酌赋税定额矣然农民输纳贡税严苛烦重纳税之法或以钱或以米麦菽高粱干草盖谓秣也等物知县制户口纳税名簿详记管辖土地及地质高下收获谷粟等上达长官而总督按之以定税额然此等名簿极多杜撰欲得其要领殆不容易也十八省中如河南江西湖南及湖北等四省纳税以钱江苏浙江安徽及山东等四省以天然产物纳税如谷米之类是也其余十省并纳天然产物及钱也距今百六十一年前谕令确定丁税额数纳此种税者皆是小农往年查核实为二千八百九十二万人每人纳税额数约二十仙然其能纳税者约三百十八万余两耳千八百七十八年中部地方人民尝征收钱三百十二万六千九百两禾谷三百九十六万六千八百余担矣厘金税之名称实于每两中千分而取其一也当发匪蹂躏之时国内骚然百姓不安其居田野榛芜秋获不丰贡税之入大为衰国帑困乏日甚一日于是乎创定厘金税制矣当时抽商贾鬻卖货物税千分取一其意本在备军国之急并补地租所出之不足故又有军税之称忖政府当初之意必非欲永施于后日也然所入颇多实为国帑一大饷源故卒至今而不改也试举千八百八十九年地租并丁税及厘金税总数开列如左按表中所列之分数核之合数殊不符以报本如是姑仍之
直隶省 千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七十二两
江苏省 六百四万二千六百七十二两
湖南省 二百六十九万千二百五十二两
湖北省 三百九十八万五千九百五十六两
广东省 六百七十一万二千五百三十三两
广西省 三百二十八万七千百六十二两
山东省 四百万九千三百三十八两
山西省 七百四十三万六千九百一两
陕西省 五百八十一万九百九十七两
甘肃省 三百四十八万千七百八十三两
四川省 三百五十七万千二百五十八两
江西省 五百九万三千七百九十五两
福建省 三百九十二万千百四两
河南省 五百八十一万三千二百八十六两
浙江省 七百六十六万千百三十七两
安徽省 三百四十四万六千七十六两
云南省 三百七十六万九千四百九十四两
贵州省 二百八十七万六千六百四十一两
台湾省 三十六万五百四十九两
合计 九千百二十八万五千三百九十八两
直税之目大如上所记是已若间税以海关为第一即以通商各埠口岸设置税关凡出入海口船舶所搭载货物一律抽税昔中国为英法同盟军所败欲筹偿金于两国乃创设海关制定税法以充国用自开关七年乃清还偿欵税关之制遂继续而至于今也
次关税为国库之财源者曰盐税中国制盐盖政府独专之业分全国为七区每区所制之盐必于区内用之不许向他区分送国家设法严禁焉又命官吏管买卖征集等事且监视奸商盗卖然盗卖者颇众此等官吏与地方行政官不相统属直隶于盐政及盐运司今请概述盐政区域直隶省及北边一带为第一区陕西省及湖南省一半为第二区江西江苏一半及其近傍为第三区浙江省江苏省大半为第四区福建省及其近傍为第五区广东广西一带之省及江南云南一半为第六区西藏接近西陲一带为第七区不问海水盐井沼湖所产出盐有定价以卖与官吏至其量数及授受该盐之法似未尝设何等制度盐运使建仓库于制盐地而供盐商之便盐商者自非向盐政委员及抚准领盐商证单不得自营盐业然欲其准许必纳一万两至一万五千两银以为定制每岁按准以定盐商之多寡限定制盐量数以期其无过不及矣盐商已购得盐于政府欲恣其卖价仍不能自由搬运销路均待政府之命始得转卖诸店商也政府既专盐业之利故千八百八十九年收入三百八十四万五千百二十四两又于内地各所设税关通十八省有三十三处一切货物通经此关以纳课税其数额亦不少亦与盐税相伯仲也千八百八十九年所征课税实为三百六十六万六千八十两除此数者之外亦无较着财源其余尚有商业税每年二十万六千九百两制茶税每年十六万二千百七十七两贷盐田税每年一万二千七百九十两渔业税一万九千三百七十两业税五万千八百三十两兽骨税五万三千六百四十四两贷官管房屋税五千百二十两家畜即各家所畜牲贩卖税七千五百七十两仓库税五千三百五十两抽航海权税三千二百两余外诸杂税每年十四万四千三百六十九两是等税银数未详俄将据何算核也凡各种财源可以资国库之入者如斯耳然尚有一种卖买无形物税第一为八旗营军属受继承宗家权税每年实为八万六千三百五十八两第二为捐纳官衔阶级及贡监虽平时无所施行然一旦或有军需之急或有天灾地害农民困穷则以捐官为常例其捐纳之法盖似量需用之银数又定某省某官分发施行也当千八百八十六年福建洪水泛滥淹没沿岸田产中国政府捐官衔及贡监者百六十九人自六月起至九月止其所收入实为五万四百四十五两统算此等所列间税实每年三千十万七千九百六十二两若加以直税则国库岁入所收实为一亿二千百三十九万三千三百六十两又加以彼自然产物贡税宜参看第十二册中国边事论每年三百九十六万六千八百十二担一担当中国百斤则其数亦颇巨矣各省人民纳此等贡税必送往天津及通州然运送之费七十一万五千六百四十七两亦人民所捐赀焉各省有布政使掌土田租税之事征收诸税于管辖人民以筹办地方财务盖国家财务户部统揽其大纲若系地方财务则各省总督管理稽察然帝室度支不求财源于户部而别定其制其数每年百五万六千两又满州每年贡貂皮一万二千张若无貂皮则以他兽皮代焉人参百四十斤真珠一千颗定此等贡法在距今几星霜之前帝室度支逐年增加以其难给遂发行各种银券以为补充在千八百六十六年为三十万两至千八百八十八年为六十万两又有帝室牧场散在满洲及蒙古等处其所耕牧之畜类马十万匹骆驼七千匹牧羊及山羊二十万匹有角畜类牛之类一万二千匹帝室度支虽有此等财源而一朝不时之费往往有焉如际此时迫得仰给国库倘不能补充则即于各省加征课税如新营颐和园及皇帝谒陵所费赀财皆国库支给也或有各省督抚因事报或督抚进京自行捐欵或捐助营造等赀此等银数无可征考又际有不时之度支或忽谕民集欵如举行庆典之时实用此例集金筹办得五千万两矣
论中国赋用
德人阙名附
近接中国消息得悉其户部进支饷项情形惟其所报篇辐太长故择其要而录之访事人在中国官场中将中日未战以前中国进支数开列此中有虚有实所谓实者朝廷所收得而用之数所谓虚者民间所纳不止此数惟以今之势舍此办法别无他法能清算其数总而言之中国以此为最妙之法矣本报所以讥之者是其详覆粮饷太零碎而不完备无论督抚何人所详覆饷项或作或辍或仅择其小者登于奏牍然所奏犹属勉强常须催查始肯详覆然其所谓详者实属不详之甚各省清缴粮饷之法极为可哂中国缴饷之权多在户部大臣掌之或自总理衙门行札一国进支饷项全归户部至岁杪户部将其来年所需支欵几何并各省应派几何缴几何均为约计之事上于朝廷待可其奏即行开列咨行各省督抚而督抚转饬司道等官知悉按寻常之势其所派缴之数递年如是无甚参差可谓取于各省者有定程也各省解饷之事多能如期虽间有某县收粮未足则自他处弥补之但太平丰稔之年虽称妥善而时值艰难事即荒怠据余所见中国无论京都省会皆无储积以备荒年之用除应朝廷所征缴外所存于各省者则任其地方官随时开销况且各省报销之数虽有如许但开销虚实余不得而知且不能查得有何省布列清单于民表明某月某数开销几何总之各省永无赢余常有欠缺留待下年填补若近年来有赈济饥荒之欵有捐修黄河之欵有海防经费之欵更有水师提督所用之欵在在需财而国家又复追索频仍是以地方官加以重轭于民肩加抽各税或厘或盐是以货物腾贵商民裹足市廛都会十肆九空也考中国未与外洋通商以前其饷项有三欵一为购米解往北京而分给兵丁名之曰漕粮二在北京支发各项之饷三为国中大关之饷其第一欵给与满汉旗民盖满洲人分为八旗凡及岁皆为兵食长饷也第二欵则交与户部支拨各官员廉俸第三欵进呈内务府分赐宗室此因洋关未设通商之约未立以前中国祗有八旗兵此外别无水师武备等事也自此之后时事变迁惟八旗古制未曾稍改而今其饷项则多洋关一欵矣兹请细论其各饷之源流分列于下
其第一欵解漕粮之省有二即江苏与浙江所解者约共为一百二十万担至一百四十万担其中有二十万担系经旧日迟滞之漕河而往其余则付由海上而往有一份付沙船又有一份付招商局轮船其运粮之法艰而费大有西人占臣者指明此粮运上北京耗费极多乃云外洋之商轮皆肯承运而所费不过今费四分之一但华人不悦如彼办法多喜用成例以图便己也若改从新法则可节费一百万两查江苏浙江二省之外另折银有六省从前运米往京者今尽折银以代之吾今总计各省漕粮之数于下
江苏解米八十五万担每折银二两共银一百七十万两
浙江解米四十五万担每折银二两共银九十万两
江西折粮银六十万两
湖北折银粮二十七万两
安徽折粮银七十五万两
湖南折粮银二十四万两
河南折粮银三十万两
山东解粟米二十万担折银二十八万两
以上八项共折银五百零四万两
第二欵为京官养廉俸银近年来每年七百余万两多出自以下各欵
地税解银三百四十一万两 盐税盐厘解银一百六十八万两
洋关解银八十九万两 内关解银二十三万两
厘金解银七万九千两
以上共得银六百二十八万九千两此项究未尽悉如何支销大约给满洲兵与京官及京师之公费用
第三欵内务府及各额外支销今举大纲
武备存款七十五万两
军需 由税关拨银八十六万两 各省拨银一百三十八万两
文官俸增欵五十一万七千两
武官俸增欵一百四十八万八千两
京师供费 由海关拨来银六十七万两 由各省拨来银七万三千两
宫内费 正赏六十万两 加赏五十万两 特赏三十万两 别项特赏三十万两
以上共银七百四十三万八千两
总计以上三大款共银一千八百七十六万七千两尚有各省官俸水师兵费不在此数但由洋关所缴者不过三百二十三万故洋关存银甚多也
中国洋关税饷不知者多以为直解北京其实未甚的确盖因收税人之权甚小当禀承于省官而省官有权总理税务收税之时其税饷皆交与海关监督税司不能收贮税司之权不过查税货物而已税既纳而交与华官华官给与关票而后船舱之货始许登岸每年监督之华官总结清单自然清白此清单并非直缴北京乃呈报本省督抚而督抚咨报户部其咨报之法亦与督抚别项进款相同因督抚先将其欵开销本衙门之数随后交与藩司是各海关所收之税即谓为该省税饷入款之一分惟督抚仍不能专权其所有动拨开销仍须得户部核准然后可行也若洋关之税项应如何分拨动用观以下数事可知矣据吾所见各关之章程似非彼此画一查光绪十八年上海关税务司秋季清单共收税银一百十六万一千七百六十九两其初欲将此税银十份之四迳解户部又改其事将十份之二交与南京总督以为机器制造厂支欵又将其余二成内扣拨八万两解往贵州以为协助彼省之用再扣拨五千两解京以为各官加增薪俸余则交南北洋商务大臣均分以为水师经费又取其二十份之三拨为出使大臣经费其余则支税关人员之薪水及税关之公费再有所余则补北京并各省津贴之资也又是季共收洋药厘金二十一万四千八百零五两此数自为一项不与他项同出清单此项系尽交户部支销另有税饷三项一为船只到关纳船钞一为沿海各口之税一为货物过关入内地之税其船钞则按轻重而抽四季共抽得船钞五万五千九百七十三两十份之三归总理衙门以供同文馆经费其十份之七总归税务司至其沿海各口税及货物转运内地税则另归一项交与各省以应军需吾亦不暇多述总之洋关进欵照常论有四成拨归北京其余六成若北京有额外用欵则提补之然后支给本地收税经费与及别项成例之费又取百份之十五存放上海道以为出使各署经费尚有余欵则由户部随时指拨分与各省以充用也惟船钞则取其十份之七归总税务司任意支理灯塔河道等费又其十份之三则交北京同文馆支需而沿海各口税并货物转运税多系交与该省支销其如何用处吾未能尽悉也试举光绪十九年税关之进支数以例其余则可粗见洋关之税项如何出入矣是年共收税饷二十一兆九十八万九千三百两而支出有九欵一支洋税司收税之费每百两抽银七两五钱共支银一百五十万两二支海关监督费用每百两抽二两五共银五十四万八千两三支灯塔灯费由船钞每十份抽七共银二十八万零零六十八两四抽船钞十份之三以归同文馆共银一十二万零三百二十九两五抽正税十份之四归户部共银五百八十六万六千两六抽正税百份之九归出使署经费共银一百三十一万九千两七拨洋药厘金归水师经费共银五百三十六万二千两八支弥补北京额外用欵共二百万两九抽转运货税归地方官用共银一百二十万两以上九项共支银一十八兆十九万五千三百九十七两尚余银三百七十九万三千九百零七两此皆拨归海防水师经费兼纳洋债利息等事也
上文曾将中国税务之情形详论其大今请将税务各项逐欵论之并将其饷源开列于后一为田地税以纹银清纳二为田地税以谷米清纳三为盐务税厘四为杂货过关厘五为洋关税饷六为内关税饷七为土烟税厘八为杂项税饷名为杂项内有卖地印契捐纳赈济各欵以及当押饷牲口税围姓饷电线;铁路溢息等是也
中国田地之税亦如东方诸国久为国饷之所倚赖百年以前田地之税几为通国入息三分之二且当时田地之税或多于今日也考中国图籍所载地税彼此无一相符大清会典一书大约重订于道光元年载其地税为三十二兆八十四万五千两今户部逐年发出之清单则三十兆七十六万二千两又朝廷发出一书名曰官宦指南每季一本所载者则为二十九兆二十八万七千两以上各数皆比余所查确者相去甚远且各省抚所奏报者更于余之所访闻也况年年必有潦旱之灾各处田地之饷必多方求从无尽行清缴之理设有某县时年不丰其县官所能缴者不过八成若能清缴八成之外例邀赏赐若不足八成始行斥革凡有是年之地税而不能清缴者难望其次年清缴也此事甚重历年有之有频年拖欠积至二三兆两之多直待朝廷催讨甚急势不能而后遵例完缴以下所列之数为光绪十八年至二十年前后三年中国地税之中数此为各省抚所奏报亦余所访闻之实事也兹将其数列表于下
各省 户部应收常例 实收中数
直隶 三兆零二万九千六百四十四两 二兆二十万两
山东 三兆三十八万零零五十二两 二兆六十万两
山西 三兆零五万六千四百零七两 二兆六十万两
河南 三兆二十五万零二百六十三两 二兆三十一万六千两
江苏 三兆二十七万七千九百七十一两 一兆四十六万八千两
安徽 一兆六十五万五千四百五十四两 一兆零四万六千两
江西 二兆零七万七千六百四十五两 一兆一亿一万八千两
福建 一兆二十四万八千二百两 一兆零一万两
浙江 二兆七十九万四千三百四十两 一兆四亿两
湖北 一兆一亿二万四千七百两 九亿五万两
湖南 一兆一亿六万二千七百三十六两 一兆一亿五万两
陕西 一兆六亿二万七千五百一十三两 一兆五亿五万两
甘肃 二亿三万一千一百零四两 二亿零四千两
四川 六亿六万八千四百八十二两 二兆三亿九万两
广东 一兆二亿七万九千九百零三两 一兆六亿两
广西 三亿九万三千七百零三两 五亿两
云南 二亿一万零五百三十一两 三亿两
贵州 三万一千五百八十一两 一亿二万五千两
满洲 二亿二万一千七百七十四两 五亿六万两
?文已将中国进欵原委详论明白请将其支欵再详论之查官报所录各省解往北京之饷银琐碎难纪譬如江西第五期分拨之饷银解往北京以纳地税其饷银多是二候补官亲身提解至北京投递户部限期三十日至六十日交清或纹银或汇单汇单则任寄何人带往北京转致户部推是中国成例仍托候补官员亲身投递与提解无异此二员提解之费用甚大每银五百两须支解费二百可见其解费之大占十份之四也又各省之支欵似归地方总局管理其局名或称善后局或称海防善后之名因平发匪而设海防之名因御外侮而设此局总理多以布政兼之而协理其事者实候补道一二员耳上言北京户部衙与内务府每年共收各省税饷一十九兆四亿七万八千两此是北京之定例而此款之外另有以下各欵为朝廷向各省支取而用之数也一为海军衙门经费二为主持天津铁路经费三为辽东各省海防经费四为甘肃新疆边防经费五助贵州云南陆军经费海军衙门为近年新设管理者多以直督浙督兼之而名遂有南北洋大臣之别自北洋水师丧败此海军衙门停办惟中东未战以前北洋倚之为长城每年经费甚大多取自鸦片厘金曾取浙江厘金四十万两江西厘金三十万两湖北厘金三十万两又浙江之盐厘三十万七千两总共一百零三万七千两为一年之支欵大约此三省之外尚有取之者也查每年海军衙门经费之总数除购买战船之外不下五百万而今海军停办则此五百万之费可以省矣又闻中朝有志创设铁路先筑北方四省次及各省今已在开平煤矿与天津之间筑成铁路拟向各省每年抽银五万两留为筑路之公欵以十六省而计每年共集欵八十万惟遵此策者祗有十数省其余尚未允从所集之欵交与天津通商大臣支理今天津与北京相联之铁路由此欵支出又欲续其路而至满洲亦以此款为之以八十万两之欵尽为筑铁路费每年祗可成路三四十英里而已至满洲地方不能自给各省会与洋关每年须供应一百八十四万八千两新疆回部又为中国户部之苦任因此处进支之数与甘肃省进支之数互相通融故其数皆归甘肃抚支理近数年来每年拨助新疆之欵约四百八十五万两其中有二百五十八万为教化保护所需其余则为甘肃之费用也又查今年因回匪作乱更费国饷八十万两有奇西南三省若贵州云南广西民贫土瘠所出之税不足为本省之需云南自贼乱而后每年向其邻省若四川若湖南约分拨银五十万以助公费贵州更甚每年求助于邻省七十五万四川供应三十二万上海关又供应四十三万广西之贫虽不至如是之甚然每年亦欠三十四万今请将通国各项之欵开列于后阅者须知此为近来之数试举一千八百九十三年之支欵以为例合上表明之进欵八十八兆九十七万九千两实无不可抵以下各项支销也一支旗兵兼内务府之经费银一十九兆四亿七万八千两一支海军衙门经费银五兆两一支南洋水师经费银五兆两福建广东水师学堂经费皆在其内一支炮台海防兼西法陆兵经费银八兆两一支防护满洲经费银一兆八亿四万八千两一支助新疆经费银四兆八亿两一支助云南贵州广西三省公费银一兆六亿五万五千两一支摊还国债连利息银二兆五亿两一支建筑铁路经费银五亿两一支修整黄河及各项国家工务经费银一兆五亿两一支洋关官俸并灯塔鱼雷艇各项经费银二兆四亿七万八千两一支各省公费并兵差人等经费银三十二兆二亿二万八千两总共支银八十八兆九亿七万九千两以上皆来信之言信末另附各省进支之数并浙江厘务之章程但以篇幅太长是以本报撮其要领而登之料无不足以供众览矣
上文曾将中国目前之饷源详究以中国之大虽有八十余兆之赋税不独不能称为殷富且每形支绌设使办理得法必然加增数倍亦可与富强之国并驾齐驱试以田粮地税而论窃谓其进款二十五兆余两似于理未当盖田地之业主所纳者实不止此数也印度之地广人众颇与中国相埒今举其田粮地税而比较之查印度每年之田粮地税共银二百五十五兆卢卑士约合中国银一百兆两论人民之众田土之肥印度远逊中国而赋税之多反过之殊难索解平情而论中国之田粮地税征收得宜至少亦应有一百兆两所谓得宜者上下公忠无中饱侵蚀之弊但以今日之情形而论诚恐无此善法以救之也至若盐税印度则有八十三兆五亿卢卑士约合中国银三十三兆两而中国之盐祗得一十三兆五亿两以彼较此相去甚远若得善法征收其加多亦奚可量哉今之不及印度盐税之多者其故难明想亦办理不公而已中朝为筹款以偿日本并筑铁路故每斛之盐加抽税钱二文若无私漏则通国用盐二十五兆担应得税银四兆两今尚未知其果否能增此数须待来年始能知之但以鄙意而料朝廷得收此数之半或其四分之一亦云幸矣西人每每议论欲逼中朝开禁准洋盐入口以助饷源惟事至今未成彼盐务之官商承本甚钜一旦被洋盐侵夺无怪其竭力抵拒惟有执中之道可行以朝廷设官贩买洋盐入口转卖于有执照盐商大约洋盐到中国各处口岸每墩承本银不过一十二两若金价平则不及一十二两也将此盐转卖盐商每斛价钱三十文无税则每墩可得价银三十八两至四十两除本银费用之外获利银二十五两每年所销试作十万墩计则共获利二百五十万两有余也自中东议和之后除加抽盐税之外筹饷之法另有一事惟鄙见所及者光绪二十年九月各省督抚加抽当铺及零沽鸦片之饷又茶糖两项加抽厘金二成至于洋关之税则载诸通商盟约须得各国允许始能加抽倘若各国允许而改之则内关之税则亦应更改必一律相同庶几无弊惟据今日之情形有许多无理之事因同此一货过关而查税者则分三四班有时各班收税官员竟有彼此相争之势广州关足为此事之譬喻凡有货进口先过洋关查次经内关再经二三处税厂查又有厘务官员查数次官员查者无非此货也又以盐务而论查税之法亦分数事有税厂收税之人另有侦探之人遍省皆然各营私利此等弊端更宜革去设使收税之法画一固便于商人尤益于赋税奈何不设法而补救之哉
俄国预算国用记
俄人阙名附
本年俄国预算簿所译英文本馆读之而知俄国度支情形可于是焉明之矣其寻常入欵计一千三百十八兆三十六万六千四百九十五罗布较之上年约多七十八兆七十五万罗布其寻常出欵计一千二百八十四兆八十五万八千八百六十二罗布比上年加多不下五十三兆七十五万罗布由是观之寻常入欵较之寻常出欵约多三十三兆五十万之谱惟尚有异常出欵不下一百二十九兆罗布此项以寻常预算簿中所望盈余之欵及以库中所贮余存之欵拨用即可不必另行筹欵其异常出欵大半为筑西伯利亚铁路之所需也度支大臣议论国欵甚长谓国之若俄者抽纳杂税此正税尤为相宜是以乡民应纳正税豁免殊多而杂税以关税为最近二十年内颇多加增所有正税分三项一曰田地房产与家产也二曰工商各业也三曰存本与流水也其田产与家产税共计在四十兆罗布以内约合英金四兆镑而上年所估之数较多八兆罗布总计正税约在十兆镑以内其可收杂税不下九十五兆五十万镑约合入欵之半其中酒税计二百八十五兆罗布约合入欵四分之一草税计三十五兆罗布糖税计四十七兆五十万罗布又关税计在一百五十九兆七十五万罗布以内查入欵大分非得诸税实得诸国产其中铁路亦算在内又有小分作为取自所获之利者实则全取自本赀也譬如变卖国产所得之欵及赎取田地所付之欵以及归还借项之欵显系本而非利也幸此项所纳数目不多其出欵如办理公欵指借款言所需不下二百六十九兆罗布兵部所需不下二百八十四兆二十五万罗布邮政铁路轮船均在内所需约二百二十七兆罗布户部不下二百四兆罗布义学不过二十五兆五十万罗布司法不过四十三兆罗布该大臣复论保护章程之宜行并引俄国工艺振兴实因税高此税指征洋货之税言之故以譬喻之夫政府阻止洋货来路而振兴本国商业虽自由之商亦不得议其非而所振兴之商业能否久持又当别论况国中因阻止洋货所费是否不比所得之利益尤大亦在应筹之列盖货之来自外洋者其价必因之极昂制造之俦虽致富而百姓则多费也虽然本馆之意不在论俄之税则办法而在论俄之度支情形也近十年或十二年内俄国进步甚多固无可论一因天下各处加富二因前王度支办理得法也昔俄与土战俄国大受其窘所行节省之法全行震动现在久享升平已渐复原其近时度支大臣既有才能又与法盟故俄国建筑铁路及鼓励工业所需之欵不难筹画而国债所需之利自长年五分已至四分然则俄与法盟固效如影响矣其效维何曰债欵大加而所费仍旧曰名望大震曰国政胜人之处非十余年前所能臆料及者今竟得之矣当今俄国不独可恃法人之兵力并能恃法人之钱市以筹其所需之欵加之户部骤繁而铁路既筑使国中拥挤之处所多之百姓得以迁至亚洲无限之俄属凡此皆振兴之效固不待言而度支大臣所盛称之阻止税则曾否有碍振兴之效是可论也或谓俄国现在所收寻常入欵不下一千三百十八兆二十五万罗布比之前数年所收该数四分之三尤为易便此说诚然抑知入欵一百三十万镑之中仅七十四兆镑或七十五兆镑取诸货税也
日本食货志后序五
黄宪遵
外史氏曰中国未闻有国债也周既东迁王室衰微赧王负债至筑台避之天下后世以为耻笑而周室亦随而倾覆矣顾余考泰西诸国莫不有国债债之巨者以本额计至八亿万镑之多以利息计乃至岁出二千七百万磅以全国岁入计乃至尽五六年或七八年或十余年犹不足以偿以全国户口计乃至每人负债一百一十余圆可谓伙矣欧罗巴古时遇国库匮乏则豫揣其租税所入借之富豪以应急需其偿期甚迫给利甚重此特出于一时济急之方耳其后意大利共和政府始立方法以借国债西班牙佛兰西仿而行之及荷兰叛西班牙广借国债以应军需卒收其效而成独立之国于是国债盛行西历一千六百八十八年英国亦募债战争迭起积年增多至一千八百七十年英吉利负债八亿万磅佛兰西五亿五千万磅俄罗斯三亿万磅美利坚合众国五亿三千二百四十万磅其他各国莫不有债即以英国而论岁出利息二千四百二十七万磅岁入租税七千一百四十五万磅计十一年全额乃能偿清当时全国户口三千八十万人每人分计负债有一百一十余圆之多云世人皆谓西戎乐战穷兵黩武唯意所欲盖由于府帑之充溢金谷之富饶此其说误矣既而知其国债之巨又谬疑府藏空虚国计窘迫一若负债累累不可计长久者抑又非也泰西诸国必预计一岁出入之欵量出为入无所蓄积国家一旦有大兵革大政事乃大开议院议加征重赋重赋加征之不足于是议借债余尝考其故大概有二一则内忧外患纷争迭起因以师旅重以饥馑当全国人民安危之所系则议借债此则暂纾目前之急不得已而为之如荷兰之叛西班牙米利坚之拒英吉利是也一则滊车铁路治河垦田经始大利必集钜欵为全国人民公益之所关则议借债此则豫计后来之利有所为而为之如日耳曼之开山俄罗斯之造铁路是也夫有国家者既不能如人之一身有恒产有生计亦不能竭国家所有而抵偿于人负债既重终不能不分其负担于人民取偿于租税租税过重民不能堪国必随弱故国债一事非出于治穷无术则实不应举荷兰因负债过钜横征暴歛以还国债卒以弱国虽然因军事而借则譬如祖父艰难拮据为子孙图生业所负之债己不能偿而责偿于子孙为子孙者自不得辞由公益而借则譬如工场田野荒芜不治召集农工为之垦辟即以其垦辟所得之利以养农工农工亦与分其利故因一时窘迫势出于不容已偶一为之亦不妨也泰西政体君臣上下休戚相关富家巨室知国家借债所以卫我室家谋我田庐而同袍同泽并力合作之气一倡百和未尝不辇金输粟争先而恐后则其称贷也不难逮夫事既平定出赀者岁给余息尚有微利与自营生计无异则其征偿也亦不迫既为诸国习见之事又非计日促偿之欵第分其岁入之一二以为子金则其供息也亦不甚累又况富商巨室屡输于公则下之于上患难与同忧乐与共相维相系之义日益深而国本日益固西人每谓社稷可灭而国不可亡国债亦居其一端是故内国之债虽高如山阜浩如渊海西人视之若寻常不为怪也若夫外国之债则泰西之谭经济者皆比之蝥蠹动色相戒即时会方殷后益极大犹不敢不周详审重极之计穷策尽而后举事盖内国债虽有利有害楚人失之楚人得之其利害系于一国外国债则利在一时而害贻于他日且利在邻国而害中于本邦但使借债过一千万则每岁供数十万之息比之古人和戎岁币犹有甚焉近者如土耳其如埃及皆以负债之故国库匮乏岌岌可危其覆辙可鉴也而或者西人乃谓弱小之国利于借债负债愈重则所借之大国虑其损失必加保护而国可赖以不亡嗟夫有国家者设想至此是所谓自暴自弃不足有为者矣尚足与言哉尚足与言哉
皇朝经世文新编卷七
顺德麦仲华曼宣辑
农政
请讲求务本至计以开利源摺
华煇
奏为岁入不敷民贫财匮请讲求务本至计以开利源恭摺具陈仰祈 圣鉴事窃自各国通商以来每岁出洋之银为数甚钜近更通行内地小民生计日益艰难而户部出款岁增数千余万内外臣工纷纷建议皆曰清逋赋也核厘金也加捐税也皆取财之法也天下之财止有此数取之过度民力不足以供之则乱端起矣有变而为节财之说者则曰裁额兵也除中饱也汰浮费也有变而为通财之说者则曰兴工作也振商务也修铁路也设银行也此二说者固较胜矣而原本则不在是夫国用何出出于民民财何出出于地地利何出出于物工作之成成以此也商物之通通以此也轮舟铁路之运运以此也故董劝农桑讲求物产为古圣王生财之道即今日养民致富之真源也民力有所不足必须官为补助者可分为二大端一曰广种植一曰兴水利谨缕析为我 皇上陈之自兵燹以来各省树木芟伐殆尽地之腴者忽瘠民之富者忽贫果品材木足以供生人之食用者其利视五谷为尤丰所谓一年之计树谷十年之计树木也乃上下因循不知栽培爱护山童壤赤一望荒凉小民亦菜色流离无复承平景象则官吏之玩视民瘼也亦已久矣夫种植之大利其在南方者二曰桑曰茶黄河以南之省分近水者无不宜桑近山者无不宜茶苟能由官筹款购买桑秧茶子散给民间并讲求养蚕制茗之方不数年而风行各省矣其在北方者二曰葡萄曰棉花黄河以北之省分天寒而地燥惟此为宜葡萄可以酿酒棉花可以纺线织布苟能博求良法劝导民间则余利丰盈偶有水旱偏灾无虞冻馁矣此四事者办有成效立可行销外洋自收权利然地方官吏必将畏难苟安诿于土性之不宜也民情之不愿也天下无论何土必有相宜之树无论何树必有可收之利此则南北各省皆有之皆宜之无所容其欺饰者也今请定一劝民种植之法民间有能于旧有树木外种树至五万株十万株以上者官为酌给奖赏以示鼓励并请定一戕害树木之禁有无故戕害树木一株者贫民罚种两株富民罚钱千文以充公用中国膏腴既广寒暑适平他日百产余盈辟一分利源即增一分税课天下尚忧贫乏哉此生财之道在广种植者一也中国水利惟江南各省最为讲求自发捻构乱以来旧日河渠亦多湮塞民既无力修复官亦置若罔闻至于山僻省分及北方高燥中原寥廊之区则地方各官直不知水利为何事惟日持三尺法以催比征徭而已甘肃陕西等省田地尤多荒废水利之不修河患所由日亟也兴修水利古今中外良法颇多约而举之厥有八事一曰引泉两山之间必有河建堰引泉咸资利赖然一人之力不能成须董以官绅乃可集费鸠工肇兴大利此为牧令者于境内泉源必应确知其数而详求其用也二曰筑塘泉源之大者开泉以引之其细者必筑塘以蓄之可购山间高地筑塘置闸派公正绅耆专司启闭需水者稍纳公费为购地修塘建闸之资所谓民财民用耳三曰开渠无论江河溪涧相度高下于其上流开渠以引之必须畎浍距川有经有纬旱收其利雨水不为灾方为尽善
四曰通潮沿海之区咸地为多日炙雨淋咸去则草木繁昌遂成沃壤此等海滨涨地广塻无垠弃之则可惜亟宜招民垦辟广开港通引海潮数月之间即可种植兴地利养间民增税额一举而数善备焉五曰开井丁祯为山东抚教民开井汲泉以资灌溉民食其利今外洋开井机器每副仅数百金价值一省购数机则高地居民永免旱熯之患惟开井必择有树之地庶用力少而成功多六曰蓄水北方溪涧无多亦有雨水惟南人知蓄水北人不知蓄水耳诚就低洼之地深浚为湖掘出之土培堤种树湖宽至十丈以上水深至五尺以上日光不能消烁可积至两月不干七曰用车桔槔汲水之法工拙而事劳惟南方之龙骨车可汲水至十余丈苟购置多副雇觅熟手分教北人事半功倍即可汲河水以溉田西人柳条各车近今水法益加修备并宜择善而从以兴水利而减水患八曰填石西人近得新法每田十亩四围掘一深沟宽一二尺深三四尺填以碎石高出地面石能吸水雨潦则泥泞皆干石能含水久旱亦土膏脉润亦西法可采之一端也斯八事者有水可引之处固可因地势以畅其流无水可引之处亦可藉人力以收其用此生财之道在兴水利者又一也夫乡曲细民终岁勤动农田所入究有几何而额赋科征急于星火地方官吏又复视同膜外不能教养成全比年各省偏灾官赈民捐动逾百万两饥寒疾苦颠连沟壑者仍不可计算皆由地方官吏不能先事预防且水利之与种植相因为用亦相济而成嘉树密林既能引泉致雨可免旱灾而根蟠土中叶地面当大雨时行高处泥沙不致随流而下凡壅压田亩淤塞河流之患亦可减轻诚能以种植为经以水利为纬以水利为体以种植为用行之十年而地利不日兴民生不日富 国计不日丰者未之有也或犹以为迂天下安有更捷于是者否则虽有工作其如无物可制何虽有轮舟铁路其如无货可运何此又各国通商以来济变之良谟救时之要策而不可一日缓者也应请 皇上明发谕旨责成各省督抚转饬府厅州县各官将种植水利两端就臣摺内所已言者因地制宜认真兴办所未言者亦实心实力渐次扩充果其实政及民卓着成效胪陈事实送部引 见优予升阶功效稍次者酌量保奖其藉端扰民奉行故事者立行参撤仍请 饬下吏部户部妥议考核章程通行各省三年大计将此二端归入考成庶几积习风一时丕变货不弃于地富可藏于民由是振兴工作开辟商途出中华不涸之源易外国无穷之利虽各省通商亦复何患之有是为生财大道本源中之本源也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 皇上圣鉴训示谨 奏
议复华侍御讲求务本至计以开利源摺
工部
奏为遵 旨议奏事内阁钞出河南道监察御史华煇奏岁入不敷民贫财匮请讲求务本至计以开利源一摺光绪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三日内阁奉 上谕御史华煇奏请讲求种植水利以开利源一摺着该部议奏钦此据原奏内称自各国通商以来小民生计日益艰难故董劝农桑讲求物产为古圣王生财之大道即今日养民致富之真源也民力有所不足必须官为补助者可分为二大端一曰广种植一曰兴水利自兵燹以来各省树木芟伐殆尽果品材木足以供生人之食用者其利视五谷为尤丰夫种植之大利其在南方者二曰桑曰茶其在北方者二曰葡萄曰棉花此四事者办有成效力可行消外洋自收权利此生财之道在广种植者一也中国水利惟江南各省最为讲求古今中外良法颇多约而举之厥有八事引泉筑塘开渠通潮开井蓄水用车填石斯八事者有水可引之处固可因地势以畅其流无水可引之处亦可藉人力以收其用此生财之道在兴水利者又一也且水利之与种植相因为用亦相济而成嘉树密林既能引泉致雨可免旱灾而根蟠土中叶地面当大雨时行高处泥沙不致随流而下凡壅压田亩淤塞河流之患亦可减轻应请 皇上明发谕旨责成各省督抚转饬府厅州县各官将种植水利两端因地制宜认真兴办等因臣等查广种植兴水利实裕 国切要之图然必地方官平素讲求认真经理方能渐收实效自兵燹以后旧河堙塞日多良法废弛已久以致水患日亟水利不兴兼之种艺之经亦多不讲地之腴者忽瘠民之富者忽贫现当库款绌之时正宜设法修复以开利源该御史所陈自系目前当务之急惟各省风气互异南北形势不同因地制宜之方臣等无从悬揣未敢率行定议应请将该御史所奏各节钞录通行各省将军督抚等转饬所属体察情形奏明办理总斯废无不举利无不兴庶于 国计民生两有裨益至如何劝惩之法应请 旨饬下各省疆吏申明定章认真考查毋得视为具文于激扬鼓舞之中寓图匮于丰之意所有臣等遵 旨议奏缘由谨恭摺覆陈伏乞 皇上圣鉴训示再此摺系工部主稿会同户部办理因返片商是以具奏稍迟合并声明谨 奏
农会报序
梁启超
通商数十载海内之士抵掌谭洋务者项相望综其言论不逾两涂一曰练兵以敌外陵二曰通商以杜内耗百废不举而言练兵平日则购所无之物于人以縻费临事则馈所有之物于人以资敌其明效大天下所共闻矣劝商固今之急图也然闻之万国商务赢绌之率则恒视出口土货之多寡为差工艺不兴而欲讲商务土产不盛而欲振工艺是犹割弃臂胫而养其指趾虽有圣药终必溃裂今之言商务者大率类是也地球抟抟百物盱盱人取其精以食以居愚者天陵智者天媚雍冀之间古号天府两京三都之所艳述芳草甘木之所灌聚今几不毛焉红人宅墨洲数千载全墨榛莽舍兽鸟外更无长物白人取而代之仅四百年遂以富庶甲天下等一地也而转移之间荣瘁霄壤则地方之尽与不尽也中国今日动忧人满然以地之方积计其每里所有人数与欧洲英法德嗹比诸国相比例其繁盛未彼若也西国地文学家谓尽地所受日之热力每一英里可养至一万六千人今以中国之地养中国之人充类尽义其货之弃于地者岂可数计蒙盟各部奉黑吉各省青海西藏苗回各疆琼澳各岛其万里灌莽未经垦辟者不必论即湘鄂腹地江南天府闽粤泽国以余所闻见其荒而不治之地所在皆是乌在其为人满也不惟是即已治之地亦或淤其沟洫芜其隰岸溉粪无术择种不良地中应有之利仍十不得五又乌在其为人满也故西人推算中国今日之地苟以西国农学新法经营之每年增欵可得六十九万一千二百万两见李提摩太所着八星之一总论虽生齿增数倍岂忧饥寒哉昔筦子轻重之篇史公货殖之传于种植畜牧视为重图子舆氏以好辩闻天下其言仁政则必自五亩之桑百亩之田始乃至鸡豚狗彘材木鱼靡纤靡巨津津道之盖信乎治天下之第一义舍是末由也秦汉以后学术日趋无用于是农工商之与士划然分为两途其方领矩步者麦菽犹懵靡论树艺其服襏襫役南亩者不识一字与牛犁相去一间安望读书新法哉故学者不农农者不学而农学之统遂数千年绝于天下重可慨矣本会思与海内同志共讲此义遵丽泽之古训仪合众之公理起点海上求友四方将以兴荒涨之垦利抉种产之所宜肄化学以粪土疆置机器以代劳力志愿宏大条理万端经费薄未克具举既念发端经始在开广风气维新耳目译书印报实为权舆故远法农桑辑要之规近依格致汇编之例区其门目约有数端曰农理曰动植物学曰树艺麦果桑茶等品皆归此类曰牧畜牛羊彘驼蚕蜂等物皆归此类曰林材曰渔务曰制造如酒糖酥罽之类曰化料曰农器曰博议海内通人有贻书撰文论农务者皆印报中谓之博议月泐一编布诸四海近师日本以考其通变之所由远摭欧墨以得其立法之所自追三古之实学保天府之腴壤其诸务本之君子或有乐于是欤
陆彦若所箸书
龚自珍
陆彦若曰天下之大富必任土东西南北苟有六尺土若什尺土土之毛皆识其华实辨其材节其性伺其时其生其死勿以还土可以小富矧夫若伯尺千尺万尺有伯尺之土役于圃一人役于市一人为天下养二人千尺者役于圃三人役于市三人为天下养六人以是为差天下之富人亦必以是为差富殖德故曰德产焉传其术以德后生富又殖寿龚自珍曰五经财之源也德与寿之溟渤也成周书真伪半勿具论论尧时尧典言百谷矣其后但言五谷六谷九谷五六九以外蔬蓏可材尽尧典之所谓谷也汉儒马融说咎繇莫口之文曰庶艰食犹庶根食也谓凡草木有根者根可食或实可食或华叶可食皆曰根食然则庶根食者其犹百谷与彦若知经术矣自珍又曰古农书四篇吕不韦采之矣泛胜之书阙不具魏高阳太守贾思勰书二十篇箸录家皆录之 文渊阁又录之矣汉大儒司马氏为货殖所传所以记禹贡续周礼与天官书同功不学小夫乃仅指为诙嘲游戏愤怒之文章傎夫今彦若所箸书祖古农书你司马氏而伯仲于泛胜之贾思勰之间宜急写副德后世曰种树方者三卷曰种菜方者一卷曰种药方者一卷都五卷着录之如此又规之曰错举古今名古今语未可同又不分析东西南北之所宜试者或不得种得其种或效或不效宜小字细目以江河界限之彦若亟出都未暇治也丙申九月九日
万国货殖论
叶耀元
自古帝王崇本抑末贵农桑而贱商贾神农制耒耜辨百谷果木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太公通鱼盐极技巧人物归之襁至而辐凑此皆由本以及末欲开商贾财货之源为民树饱暖之基必先务农工虞人之本也上古之世邻国相望至老死不相来人民寡质朴易治后世地大物博民庶事繁风气移人若水之就下虽有圣人难以化矣儒者读书明理监衡千古而知积世积时积人有愈久而愈变者夫冬夏不可一其候古今不可强使同天运如是人事可知所贵因时制宜经古纬今而王会所开何必尽同神农以止舟吾不知已至如典籍所载外家四裔所述黄帝以来有南夷乘白鹿献裘夏有岛夷贡贝锦皮卉之服商正四方献令周时王会贡献悉由外洋自汉以还或遣人入海市珍货物或置市舶设市区或榷货物或置市舶司彼以货来我以钱予亓与外洋通商由来尚矣然皆东南洋藩服岛夷近在一隅而非欧美阿洲之各邦也亓间如安息乌弋山里条支大秦等国即今回部小亚细亚地中海畔之波斯勃路芝司登旧译俾路芝亚辣伯意大利也不过由陆地辗转而至重译偶通耳顾欧人之在本境通商已久当商武丁十二年即西历纪元止舟一千二百六十有二年也希腊人始制艘舶入地中海远驶洋面为航海贸易之始止舟明正德间欧人始知东方诸国皆可以舟楫相通于是绕阿南航海东来葡班荷法诸国接踵而至攘据南洋诸岛法兰西筑堡建舍意图久踞诸悉患之葡人挈眷至澳孳育蕃息世据亓地荷人至澎湖亦伐木筑舍为久居计当时疆吏有言通商之利者抽纳肥民藉充府库廷臣有陈通商之弊者法人凶狡恐酿衅端然皆具有深意不得谓其无见也迄我 朝龙兴远方服于是五大洲各国重译欵塞请求献见者何可胜数此唐虞四千年来未有之盛也许亓立埠通商设领事议条约此皆我 国家柔远之经道覆载之量所以来者不止天之也顺治十二年荷兰入贡通市康熙二年定贸易二年一次二十二年荷人助克郑氏于台湾二十四年海禁大开首许荷兰通商自许荷后欧洲各国皆争趋止舟来雍正中英人以粤省规弊过重旋移入浙乾隆二十年英又请纳饷运货至波二十二年因奏加浙税 上许之寻之赴粤通市五十八年英遣使入贡然亓来澳中疾法忌葡蓄心积虑而酿成嘉庆七年十三年之衅端矣英人自通商粤中设大班贸易公司而粤中又设洋商通事洋行十三家与公司交通利权独擅夫公司赀本悉假国帑嗣因亏折不能偿迄道光十四年英廷患之乘机裁革公司于是解散矣嗣屡次龃龉边衅叠起甚至入犯 帝阙至咸丰末年而南北洋通商已有牛庄天津登州上海波福州厦门广州潮州琼州台湾淡水及内江三埠共十五口矣此皆封疆无人遇事手不能施德振威俾远人感慕致启兵端使堂堂中国受制于岛夷枭猾之邦良可慨也夫通商所以牟利也构衅所以要求通商也乃以教之端猜愤之隙日积而深但恪遵我 祖宗成宪厚待远人曲为体恤虽至番苗亦将化矣推我诚布我公事有可以利民富国者宜中外合力为之士气渐平邦交日笃如是而此彼来熙熙攘攘虽使天下万国为一家不难也顾西国百年以来广译六经四书归教国人创书院置中华图书数千种我教日兴远被绝域此所谓凡有血气莫不尊亲者哉其人好学笃志能发愤为事有始终数百年后孔氏之教当遍行天下矣可不惧哉可不喜哉
欧美诸邦贪而勇君臣上下好贾趋利利之所在劳苦艰难无所避岂所谓上下交征利者耶然亓好稼穑殖百谷果木犹有先王之遗风读我书未及百年也何圣人之感格如此其速哉彼欲善商贾之末先饶物产之源辟山泽之利极工艺之巧皆所以由本及末也故其称曰格致兴而物产盛物产盛而商务旺毋怯毋骄毋怠毋躁信义相孚商务乃兴亓治生产犹行军出令公事不毕则身不得会友酬酢考经纬定寒暑造舟车察天气兴水利辨土脉变肥硗度山川高下以穷树艺之道而佐之以化算地力各学日省月试为矿工虞之大备于是设农部以司种植矿虞以掌山泽工艺以制器物而总之以商部上下一气相地势之利乘时而至论其盈亏难易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此货物之情商贾之大经也李悝务尽地力白圭乐观时变西人殆得其遗法矣天下物产不外乎五谷果菜蚕桑畜牧麻缕丝絮布帛茶林木鱼盐珠玑玉五金煤石消黄油气器皿什物天生万物不相偏而若相偏使万物有有无无以所多易所鲜梯山航海来于大地七万里间而成熙攘之世岂非天哉物产中首重五谷散布于赤道南北七十度亚欧美阿澳五洲皆树五谷而亚美为最盛他若澳西亚北多沙地亢旱不利于种植阿洲沙漠最多内地草茅未启民不知文草未畅茂禽兽繁殖尚在鸿蒙之世计亓未开辟者得中国十八省者四中国全国者约二倍此天所留以待后来者也美利坚喀纳塔印度有麦产之饶饶甲天下天下食麦者多稻次之粱黍又次之故曰麦者天下贸易之长者也光绪十年统核五洲约产麦九十亿斗而美利坚喀纳塔印度日本智利阿澳等处多至六十亿斗可谓盛矣美麦与印麦同亓廉而树艺之良则印不若美喀纳塔有一处距海千五百里产麦颇饶由海滨复运至外邦共历四万五千里虽与他麦齐价而尚能获利何也以其种植巧而输进便也缅甸印度暹罗日本等国之米产多有贩至欧洲者皆能获利史迁曰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以今观之岂尽然哉麰麦为百谷之祖芒莱荞雀诸麦皆其类也蕃滋易生莫如麰麦北纬七十度挪威北境祗种此麦凡地可树小麦者亦可树麰麦欧洲北鄙至冷也地中海四围至燥热也他谷不生而麰麦独宜美德俄土小亚细亚阿北之阿齐尼亚种此甚多悉用以制皮雅威实格诸酒可种芒麦之区较小麦尤广收成多至二倍最饶者如英丹德俄瑞士瑞典挪威诸国喀纳塔山谷中芒麦极蕃民以为粮莱麦荞麦无论地之肥硗皆可播种丹挪二瑞所食面包皆系莱麦粉而瑞士俄奥诸国百谷中莱麦最多荞麦为亚洲东鄙即中国日本等处之产携欧洲不过数百年耳食稻之处如中国东南各省安南之东京印度之南鄙日本暹罗缅甸小吕宋意大利之南省美国等处是也统计全地人民食稻者三之一亦云广矣玉蜀黍美洲产也欧人航海至此尝之以其味美遂携种以去亚澳二洲之北亚洲之东南种此最宜它若俄埃土诸国产此黍亦饶以代麰麦而收成倍之如光绪十四年澳洲有麦田三十九万英亩英亩约六倍于华亩收麦四百七十万博菽每博菽得八轧伦一轧伦得八英升而英升小于华升是每博菽约得华量六斗余玉蜀黍十七万英亩收有四百九十万博菽所种麦田倍多于黍而所收尚不及黍黍之蕃滋可知矣故人众地重之区种此最宜
菽薯亦粮食之要品也喀美地中海四围产豆颇饶欧南阿北亚洲之东南多有贩豆者西班牙及燥热之区食豆上古之人多食赤豆中国日本印度等处以黄豆作豆腐西国无此物浆油薯芋为物绵延易生英法德三国所用甚繁至如果有五果山果夷果蓏果水果之别种类颇多如苹果橘柚葡萄无花果核桃栗子是也欧美各国用苹果甚繁欧人所食大半从美喀澳贩至者向以橘柚为中国产至今华人最精种橘初行至安南东京印度等处明正统时葡萄牙人始将橘种欧洲地中海四周颇蕃殖西印度巴西亚洲之东南皆有橘柚之饶英法二国气候不宜于橘至橘产之良则首推地中海及西印度也凡可种橘之处亦可种无花果最宜者如地中海东畔小亚细亚希腊意大利南鄙是也各国产蒲萄虽多然皆不贩售它处常作本处造酒之用希腊附近诸岛及亢阳之区产此最饶亓在赤道南北四十度内者皆可制酒此外蒲萄虽能为酒味恶劣不堪饮于商务无涉也法国产酒最多每年约制九亿四千万轧伦亓次如意班奥萄德意大利呢布利色斐雅俄英美亚利及斯考老尼角最少者为澳洲中国每年约制酒二百万轧伦酒之佳者亦以法国为最焉向用制者惟蔗麦考种甘蔗之区亦广赤道北西班牙可种至三十七度赤道南如南洲可种至三十度此物亚洲东南产也西国素无此物亓初由亚喇伯人蔗种至埃及国迄唐昭宗时地中海岛上有种蔗者后传至西班牙至今欧洲种蔗祗西班牙一国它如西印度灰阿那巴西噶罗巴小吕宋非利必那众岛中国毛里希欧司埃及诸处皆有甘蔗贩至它处今西人多用红菜头制新法也欧洲内地种此颇多美国旧金山多有其种近年日本新西兰皆行试种颇着效至如中国德意志比利时墨西哥山度明哥皆饶产二百年前欧洲合属每年祗用五万吨今独一英国每年需一百万吨业之盛可想而知此外制之物尚有数种如粟黍及枣椰靡婆西谷米此米系树心所作非谷类也各树皆可制惟不盛耳此五谷果菜皆万国通行之产贸易之要货也次于百谷果菜者为蚕桑畜牧紵麻绵絮布帛茶全地丝茶以中国为大宗至今中国产丝三倍于欧洲贩出外邦者得三之二亓地凡可树桑者即可畜蚕所谓桑土宜蚕也中国之外首推日本印度亦有丝茶之饶当汉初时始有贩丝至意大利意大利古名大秦西人呼之曰罗马当初见有服绸服者辄取笔纪之昔年全盛时几为欧洲一统之国迄隋文帝时欧人始知畜蚕亓间希腊意大利最先嗣传至西西里西班牙小亚细亚当时贸易颇盛至今欧洲之丝四分之三为意大利所产亓次则法国织绸亦法国最佳德国次之法之立瓮城为桑蚕要区茶中国产也自东汉还始知茶之功用唐末日本朝鲜始知种茶明嘉靖二十三年欧商泛海抵粤茶种以归迄 国朝康熙初年欧洲茶价贵甚每磅约售银二十枚是时有商人献茶于英皇自来茶市首推中国日本印度锡兰等处以其人工廉也光绪十一年中国茶市居全地七之五十四年英国进口茶印茶忽多于华茶此为创见之事今巴西法兰西皆产茶树饮茶首推英国全地茶物英买其半俄居四之一美喀六之一其余归荷比澳洲新西兰各处而已咖啡柯柯亦茶类也性与茶同巴西产咖啡最饶天下咖啡半出是处亓次如噶罗巴锡兰海提苏门答腊西里百诸岛及会内瑞辣印度小吕宋阿非利加等处产柯柯之处与咖啡约相同亦能通行各国葡班二国几专食柯柯较它邦约多六倍二国柯柯之贸易可知矣
印度又有御米之饶御米即罂粟其花苞之液曰阿芙蓉一名阿片俗呼曰鸦片印度出口货有三大宗即五谷棉花阿片而阿片其一也阿片多贩至我国我受其害者五十年于兹矣英人以印度为外府恃阿片为利源间有一二老成人亦以贩烟为非义近今华人亦广种罂粟自粤川滇桂闽越两湖三江以至陕甘等处几遍十八省由是印大衰然每年贩进犹有银二千八百万两之多漏之祸尚未已也阿片功用与金鸡那同西国祗用入药所含之质亦硝养淡炭与金那同质而异分印度产叶亦多它如墨西哥及中国南洋诸岛皆栽草以资商贩贸易美印俄墨皆饶畜牧棉麻之利澳洲考老尼新西兰以及比丹葡班喀纳塔乌拉乖虽有牧野马牛羊之饶而无棉麻之利英德奥瑞意希秘亦多刍地勤于畜牧亓间各国或有麻纑无棉絮或多棉絮寡紵纑至如埃及巴西诸国皆饶木棉少畜牧故皮革罽毡寡有各国牲畜羊最多牛次之马骡豕最少故羊之于贸易甚钜也温暖之带产羊毛最佳地中海四周多刍草地最宜畜牧其毛毛(首)毵柔泽澳洲畜牧甲于天下牧地多至五千万亩牛羊多至九千万头南美洲羊亦相若然每羊产毛仅得澳羊之半不独以澳地相宜亦澳人善畜故也其次为美英俄乌拉乖阿根廷诸国产麻之地甚广自印度之南迄俄罗斯之北皆可种植欧洲产麻之区大半在俄种类以意俄为最良麻布之精首推德奥它若比利时阿尔兰法兰西各处之袈裟布亦称为最麻之为物练绩颇烦各国患之佥谓如可代以机器不致繁重始可广种麻云棉温热带交界之产也印度产棉最古周宣王时已有树棉者亚欧阿三洲之棉皆印度产也天下产棉最饶者莫如美利坚印度埃及巴西等国中华所产只供本国之用无贩售外邦初欧人不知纺织迨北宋初年摩洛哥人始创织布之法元成帝时棉纱始进英国所用纺车与中国同祗纺单纱迄 国朝乾隆中创纺纱新机纺纱易且多嗣屡加修改使更便捷道光中美人复制新纺机较英机更巧至今精益求精尽用汽机每具纺纱多至千余缕每七日作工五十六小时有半纺纱一千七百磅每磅得华衡十二两弱祗费英铜钱一枚又十六分之七约得华制钱三十四五文可谓廉矣华纱当四倍之焉宜其用机织布贩运于数万里外犹得夺它布之利也今最巧织机于一分时中梭可还二百次光绪十年英国某处设赛会会中有织机一具一分时中梭可还四百次是每杪约可往复七次可谓捷矣欧洲布业英最盛初贾于欧洲各国旋即衰败复兴于阿洲中国印度日本等处今印人亦勤纺织贩售于中国日本较英获利更厚因其产棉多人工廉贩运简也然最细之布仍难与英布相颉颃光绪十二年全地棉市有千分独英一国买有三百八十三分欧洲其余各国共购三百七十六分美国购二百四十一分英国布业之盛于此可见矣今各国纺织并兴独美国最速考英国纺织厂多至七千余处意大利缫丝局多至二千户瑞士法兰西皆有丝绸之富法之绸局织厂共有四千户瑞士介于法德奥意之间民多文彩产锦绣绣绸之庄共千五百家每年产绣绸四千万银天下钟表之精首推瑞士光绪八年钟表价值多至银一千六百万两欧美阿洲各邦贫富强弱虽有不齐而其勤畜牧务耕织阜物善贾则大致相同加之以工艺之巧舟车之利而呢罽布匹毛禀毯之属几遍天下
考近年通商总册中国进口货岁输银一亿余两其中布疋得三千七百万呢罽六百万阿片二千八百万此为布两大宗它如铜铁煤棉油海味等约得二千余万出口货岁入银八千余万两其中丝绸共得三千余万茶叶三千万此为丝茶两大宗它如草帽边纸衣服华人之流寓澳美新西兰新加坡南洋诸岛者实繁有徒故有衣服出口皮革磁器等纳有千余万考出入货值则中外通商大势不啻洞若观火但使出入相平已可为长治久安之策矣今濒海各省几乎无人之身无洋布人民上下十人之中必有嗜者呜呼是亦不可以已乎当世贤臣卿相蒿目时艰忧民忧国于是招商设电开矿造车以夺西人之利权今夫漏洋布阿片而已补漏者丝茶而已塞漏者禁烟兴布而已虽禁烟之令一时难下而力农务织整顿丝茶此出于农而成于工培本之方易行之事也他如虞人掌山泽之利人开矿产之源皆中华自古本有之事何在不可以夺洋利讲求时务者矜炫异专事旁求毋乃失其本乎考欧美阿亚各邦多有林木鱼盐之饶金石煤铁之富英吉利法兰西皆饶鱼盐喀纳塔挪威比利时纽方兰勃伦瑞克日本均滨海而处捕鱼为业者丛萃其间甚至如喀纳塔于光绪十三年中产鱼值银二千五百万英国产鱼值三千余万重六十万吨渔之利亦厚矣至如俄美德奥意班葡印皆饶泻卤之地多产盐盐有水陆二种海盐系海水所陆盐乃地中生成如中国东濒海多海盐西高陆多盐卤也英俄德意中日皆多茂林有五金煤矿之饶他如印度锡兰喀纳塔荷兰瑞士比利时葡萄牙莫不沃野数千里多大贾擅材木之利纽方兰勃伦瑞克多良木英人近设锯木厂一所故佥谓是处木产有蒸蒸日上之势焉墨西哥秘鲁澳洲智利波力斐雅会内瑞辣法兰西奥斯西班牙瑞典比利时奥淩资福里司代得特兰司福耳那塔耳各处大半产黄金银矿铜铁铅锡锌煤石消黄而墨秘澳三处金银最饶英美德法比铁冶最富至于产铜之山首推美智班德诸国他若南澳俄英法以及考尼会内瑞辣瑞典挪威莫不穴山采矿链成铜以致富饶各国铜咸运至英国煆炼故铜产贸易英为独盛班美二国产铅最旺英秘希腊次之其如爱耳及里欧土耳其智利等国虽有不多惟法国为最少昔年仅英国产锡今新加坡锡矿颇饶亚美澳各属多有其物其中惟尼伍埽资外耳司所产较旺西班牙意大利奥斯马加等国多有汞穴道光末年美国克里佛尼雅即旧金山开掘此物颇旺他如中国墨西哥秘鲁色斐雅等处多有之俄罗斯并产白金白金为天下最贵之金黄金每立方寸约重十七两而白金重于黄金三之一其名贵可知中英美意比皆饶砺砥各石而中意二国尤多云石奥淩资阿洲南陆也其地多驼鸟产金钢石美玉玛瑙考老尼角亦产金钢石甚伙统计出口货金铜石居七之四其多可知天下蓄煤之地中国最富约有一百八十万方里美国相埒喀纳塔得中国三之一印度六之一尼伍埽资外耳司八之一俄罗斯十之一英吉利十八之一西班牙三十六之一日本四十之一法兰西百之一奥斯马加一百十二之一德意志与奥斯相埒以至比利时祗得中国四百分之一其余无足论矣
至开采之多寡则以英美为最德法奥比次之俄尼喀印日中班诸国为最少奥凌资特兰司产煤最佳波力斐雅产橡皮最良他如植物油亦各国商货之一种也此油多藏子核中恒产于温热两带之交含油最多莫如橄榄花生芝麻棉花子榈按油之为用甚广或浇烛或制药或饮食或点燃甚至如麻油竟可制为颜料油大半可熬肥皂如树油为熬肥皂必需之物也欧洲南境植橄榄最蕃其地当温带之南热带之北虽暖煦无酷暑也如意葡班诸国天时地气均宜产橄榄油颇盛他如小亚细亚北境墨西哥智利秘鲁及南美洲各属南澳洲中国南鄙印度等处多有植橄榄橄榄油惟意大利最旺法国产油虽不及意大利之多而油之精良则过之意油多败至法兰西英国所市者皆来自班土摩摩洛哥都都尼司等国芝麻产自中国印度小亚细亚阿洲西境等处此物含油极多百斤芝麻约可磨油五十斤油大半产自锡兰新加坡婆罗洲噶罗巴众岛及南亚美利各属植物油之外又有软石油俗呼洋油煤油火油自然煤气亦蜀中煮盐火井之类软石油产于地中自然生成自产此油而植物油之为用不广矣遍地皆产软石油惟俄美为最饶近年俄地产油之井与中国川桂间诸葛井火井同甚伙油自井中激流喷漂与源泉无异惟浑浊不适于用百分中可滤三十分净油自光绪七年至十一年数年内产油至三十七亿八百万轧伦之多光绪十三年计其贩运各处有四亿轧伦其油商亦盛矣美国之纽约烹昔耳斐阿皆产软石油有一山长约五百里宽百余里其地约凿油井二万口近十年间产油更饶每年可产十亿轧伦甚至二十亿轧伦较俄油甚佳百分中可滤八十余分净油美油虽涌盛一时然年少一年源流枯涩恐难历久耳要不若俄之源源不绝也美国又有自然煤气之饶凿井贮器可用点燃与俗用之煤气灯同闻于光绪十三年产自然气值银一千三百万两之多其数亦钜矣他如中国日本缅甸美洲之喀纳塔会内瑞辣欧之奥德意诸国多产软石油或已开掘或仅察知或向有而今渐湮没衰旺固地运使然要之非人力亦无以收其自然之利耳其余凡百工艺一切制造金石木器日用什物盈千累万书不胜书皆要无关于通商全局各国于轮船铁路电报孳孳讲求不遗余力大半为商务也各国中美最富饶而开辟则最迟每岁出入欵相抵必盈余银五六千万两英国每岁出入相抵适均其他各国每岁出入相抵无有不负者故曰凡有国家者教化愈兴政治愈美则出入之款必愈平准其说近是观各国致富之道莫不先饶物产极农工虞人之业而后度水陆之险易通之以商贾所事皆有本末非苟而已也至如舍本逐末见利忘义西人亦丑之余悲世俗不察其类而猥以英美诸邦令与番獠蛮触同类而共鄙之也晚近世风日下人无恒心怀利去仁义争富贵趋炎势务宠赂荒学业每见位卑势微者辄鄙夷之呜呼自古论人以品学不以势位品高者虽万世不朽品污者虽高必崩与其忍心为非以强致富饶毋耕织诵读灌治田园经商服贾逐什一权子母牟其余利以给公上以事父母以畜妻子犹得以安俗乐业克全本性此亦人情所同中外一致岂可异而视之哉
我中国地大物博处亚洲之东南东南饶濒海之利西北擅山原之富内地沃壤数千里物产山出置五金煤矿遍野皆是而山东吉墨一带尤饶金银举所谓五谷果菜蚕桑畜牧麻缕丝絮布帛茶烟林木鱼盐珠玑玉五金煤石消黄油气各国所有者中国无不有各国有最饶者中国更饶之夫物产犹水源也商贩贸易犹江河支派也源远流长理势然也矧开辟之古文教之隆人民之众甲于天下此乃天生绝大厚地地重难动摇诚能穷树艺之经西国讲求农工商贾皆有学堂有专书广山泽之产关矿之源通舟车欧美各大邦创电报铁路货债至一二亿之多常事耳凡一事初创必难久行不倦终能获利各国已成之事可鉴也此非因兵败赔饷或荒无度而借债则有去无来人皆之如法土等国是也故不患借款之钜但患办理之不得其人耳今我国自南而北筑一铁路非有专欵五千万不可苟能明约信言仿各国借民债之法则此事似乎不难之利无论工艺物产凡可以收天下之利权者皆宜仿行试种设农工矿虞各学堂于南北通商各埠择其尤者使通英美德法荷各国方言英美二国文语同五国属地最广商务最盛考各国民风嗜好物产盛衰道路远近输运难易税则轻重条约宽严货物真伪美恶贵贱权衡度量钱币异同以及汇票银纸保险则例簿书帐目出入算数靡不详尽无遗务求实济于是疆吏设商部南中北三处南设于广东之广州中设于江苏之上海北设于直隶之天津商务学堂即在其中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凡有人类者皆可通商毋滥毋苛毋骄毋疾毋顾私以害公毋徇情以锢蔽毋有始而无终毋沽名而盗誉毋自信毋偏听毋欺毋诈毋饱囊橐勿以小廉而不为勿以小贪而为之择人任事贤贤贼不肖然吾计者用之必兴留之否吾计者虽令不从去之如是经营行之十年而犹未能驾乎各国之上者吾不信也
农人新法纪
自古圣帝明王乘干御宇大抵皆以农业为重故神农氏之后而有后稷之官迨周之兴周公制礼分六官而地官之属若闾师若党正若遂人甸人草人田畯之属皆有督农之责教农之司则其注意于农也不綦重哉顾当时画井分田正疆界勤沟洫皆上之人焦劳宵旰为民筹思而民之隶于农者当时亦无水旱之忧富贵之判熙熙澹如宴如惜此良法为李悝商鞅辈所坏凡有田地准民间买卖而民始有贫富矣年始有荒歉矣至汉时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贫者无立锥之地一遇凶荒老弱转徙至北魏欲行均田而不果直至今兹农愈困矣且夫农至今日弃本逐末不重五谷而贪植杂项不急之种愈思当年田畯之设之不可少也况近今惟余播种之成法使若辈终年拘于此格而不知变通则农不愈困乎今译西国农人新法之大以见一班俾留心农务而郑重农事者有所择从焉按俄国有哈布拉沁者久寓英国常见各国均用播种新法而无人讲论恐所传不广乃着论说刊于报纸以期广布听闻缘西国各样新法皆以渐而进非一蹴可几故一年有一年之新法如农人播种之法前则十亩仅养一人今且养十人者何也其法新也法新维何先贵择籽种昔曾有嘎力者数年之间所择之种有一粒可收成一万八百四十粒于是择麦种七八百粒试播于地勃然而生至于日至成熟竟敷一人一年之用是其效也次则相土脉如地旁有碎石若干设法碾碎杂于土中亦可化为沃壤若粪尤田地之所不可缺然贫家无力买粪则田亩愈硗薄将如何则有化学所造之粪在制造药料可以当有水之粪浇灌田地盖药内所生之小虫臭烂可壮土脉也此外又有二法如天气寒冷将水罐若干盛以沸汤藏置土中使土脉和煖此一法也再用玻璃罩围护之以御寒气则生长必速又一法也如用各法合而行之则不但每亩多出十倍即出百倍皆可预期此等法现于英法之间有数岛已经试种有即法京亦有人试行亦今哈布拉沁又劝美廷俟明年行赛会时预择数百亩田地如法播种俟成熟以为式令各国人看以广其传再近数年凡知五洲之事者动皆曰养人为难何则人多地少故也惟哈布拉沁驳之曰否否现今五洲闲地甚多倘各国皆设法广开铁路以便运售则各处闲田自有多人垦种再教以此新法播种则人不患多地不患少即田亩所出虽养百倍之人亦绰有余裕又何患饥冻之屡逢也哉爰译录之以为养民者告
耕稼要论
英人阙名
凡新法未兴之国种植之事多用旧法为之其人劳其工拙其收成少未能尽取天地自然之利无所谓农学者即有之亦不过以口相授而已不若新法大兴之国学堂教耕以士为农必使种植之事尽沾天时地利人事之益故农学之法有十 一算学算学原有专门毕生学之犹不能尽惟用于农事则不必过深若能精通各款成法已足用矣不识算者则不精于农盖凡田亩谷种工用资本之多寡收成利息之厚薄何物为宜种何物不可长必先筹之极熟始获胜算也 二化学大地之上物类几无量数然总不外六十四原质化合而成其原质之要者不过三十余种关于植物者只十四种农人须讲究者仅得数种此数种原质之理明然后知各物体所含何质即有何种性情而需何等田土以种之不然灌溉培植之事必不能尽得其宜也 三土化夫田地有上下旱潦之别坭砂肥瘠之分或含铁含钾含磷含淡何处宜于麦何处宜于粟皆须洞达靡涯庶无遗憾 四水法田土多以不旱不潦为最惟不能尽地皆然农人徒泥旧法或开渠通水或以车车水皆用人力为之劳而鲜功而新法则有开地填砂以疏水开地插管以取水汽机代人力以车水故瘠地化为沃田荒土变为腴壤 五物种夫植物有以山麓之地为宜者如山茶是也有以水滨之地为宜者如莲藕是也有生于春者有发于夏者有熟于暮者有收于朝者桑则采其叶则取其皮棉则收其花芹则食其枝薯芋之精在根荳麦之精在仁瓜在其肉蔗汁在其身五谷百草品类极繁虽不能逐物详究不[可]不审择也 六器械中国之犁每人扶一具而以一牛拖之入土仅得五寸西国之犁每人驾一具而以二马拖之入土较深而快捷又过之其他如镰耙斧铲皆利而适用更以车轮载运以火机舂磨是以农户尽能省力受益 七天时日月风霜雨露俱与植物大有关系苟能预早推知极为有益格致家有寒暑表风雨表又考知何物忌风何物恶寒何日可播种何日勿收割庶几举措咸宜也 八杀蠹有害苗之虫极多当思设法以杀之或以避之或以阻之或以迁之否则徒劳无功也 九栽种有嫌其酸移续其枝于甜树之上则甜矣有嫌其少移续其枝于大树之上则大矣瓜有嫌其瘦接续其藤于大瓜藤之上则瓜大矣诸类善法能补化工之未备也 十宜兼牧畜凡农事收成未必尽合于市其粗贱者可施诸畜以免遗弃而畜之粪可肥田畜之力可助耕故有相济为用之利凡此十者考究详明建业于农未有不利相什伯也
地球植物学堂记
美人阙名附
美廷欲于地球之上设一最大学堂考究医治植物之理凡食谷果瓜菜之人与及爱花之人皆喜得而学之此为前所未有之新学堂也植物之疾病必分等类即人与禽兽之疾病亦然此学堂之大医士必先将每年农人禾稼菜蔬所受之各种病分为门类先于此等要物得其纲领其余各物可以类推且欲以新医理教农圃之人以开其智识想数年后可勒成植物之医书以传各国也新学堂现为加劳威君主席前偕吾往游其工房此工房以玻璃为之设于医堂之后内有各种受病之瓜菜考其致病之由因培养之肥料不甚适宜之故又旁有一房能转变天时以考究各种瓜菜之有疾与否当吾游览之际恰值试演农事闻言最要者为麦病美国农人受此害者不鲜故此农学医院产麦各方搜寻嘉种共有千类在院试种若得一二种不染铁锈虫病则大有补于农也加劳威常加此病种于新麦上看其变动若何又以萌芽之谷种置于生棉之上以易生虫病之水而润之又将别处与本土之麦相混而种之更见其试演一艺甚系一种紫色花树一无生气吹动最易受病加劳威取紫色花树以玻璃罩密覆之不使空气出入取能犯此物之微虫开水洒于其上渐见其叶起黄点而陨落若非先有坏气侵之则无碍故一将玻璃罩移去紫花树不久即复回元气矣又下肥料于植物亦得效彼植一种嫩禾其粗幼差参不齐系以水内有盐质者灌之此盐类皆田中所常有者禾根有吸水管水内之盐质渐加渐浓至某限度即伤其吸管而禾苗稿矣凡生于海边之草其根之吸管甚大所以吸盐甚多若农人能考出甲中之盐类多少即可知禾苗能结谷多少别种植物亦同此理彼有试淋清水之法寻常者祗将水淋于坭面听其渗入坭中树根吸之惟新法则使水自下而上在花盆底放浮瓦管一条两端另接以管通上盆面将水加入管内则由管之浮眼渗上其用意未识何在又有一艺系植物传种能令其力增强其最显而易见者是百合花花之心如钟形各有六七花瓣有一瓣状如扁头针体长而头扁头上有湿润胶其余花瓣形而尾尾之末节甚黄黄色者是花粉花心一摇动花粉即落传过针形之花瓣被胶黏紧不脱渐熔化而渗入针下之吸管此管形如漏斗百合花仁即在此结成加劳威察得若将尾之花瓣尽行剪去祗留针形之瓣久则变为红色花树长成更形壮旺此法施诸高一等之生物每有相同之功效又试弄夜合花法将此一种之夜合花粉传过别种之夜合花粉则可任意得其花色但此花之弊在于夜间合闭其蕊或谓此花所畏者人之肺气若无肺气之处虽遇夜晚之炭气或不自闭云至前所论天时房系以玻璃为之以木架分为上下二层下一层有气管能将房内之热度升至甚高又有轻三淡气之器具能将房中之热度减低至初度而下又有吸气筒能使房内之气任意厚薄并可运入各种气质调剂其气使之更变又可或变为燥或变为湿故房内花木随时能使生长院中新置机器一架能将每杪时树叶所放出之水称出几何植物出汗亦与人同发汗愈多其根吸水亦愈多而生长亦愈速其法将花盆连花树同置于准灵天平上花盆之口加立罢树胶弥盖不使泄气仅留枝叶露外待至枝叶放出水气仅及一厘平即摇动又有法能将其吐出之水气复凝为水如是约一打钟之久计其减重几何即可推出每杪时所吐者为几何也
而植物之吸管亦宜细心究之有格致家能知植物之上等与动物之下等相较其材质所差甚微植物有各种病与动物之病相同付罗列省之橙树每因滥用肥料培补过甚以致不消化而死更有植物之叶上布小红点状如人之麻症而叶即脱落且植物之质弱与人之血少相同亦由于铁质欠缺所致故古人有教加钉入树或藏马甲于树之法榄树吸水管内每生牛乳饼之疾此毒能传树身能治之者惟斩去受病之枝也加劳威自称尝闻多人倡说植物医士宜先从学后大园庄中习练至精与兽医士相同故能悟出医植物之新理惟医生类多奸猾农人延请之者当效华人之例盖华人尝有延医于无病之时一日无病即一日谢医金一旦有病即停谢诚足惩劝业医之人也
种植格致学
英人阙名附
盖闻人皆相聚而言曰溯自六十年前农人种植之法殊有今昔不同之变矣皆由老农及学堂究心考察种植格致之新法故也目下种植失收者各有所因如能依格致新法留心种植成功易而收效捷可知格致新法实有大造于农人也今俄国印度美洲奥大利洲所有农人货物相通我英之市场俱由在六十年前变法之故昔各国商务不相来因铁路轮船未通是以百货盈积难以转相贩运壅滞情形而百物弃遗者多但各农家欲知农务格致之法及种植成功之益须究心农务格致之书如能尽心考察今尚未晚也然世俗每视种植之事非为上等之业惟此工业为世间一日不可缺之事我英国劝农种植之际业此农工之人约有一兆有倘农事不兴赋闲之辈更不止此计我英农事种植资本总共约一千兆圆有倘农家不举行新法是徒负格致师一场美意也现吾英农事虽蕃而犹有许多用物仰诸他国虽然创法虽善仍未能尽收其效由于农家未精用格致之法非格致新法之害农家也又有等老农老圃泥守旧法未能从事格致之书不独农家惟然而工艺家亦有此惫惟不信格致新法定然固执旧法不察土宜不究播种至培植虽多而竟功亦少嗟怨谁何然农圃亦是上等良民有功于世业种植之工虽则艰辛为世间一日不可缓之事也业农一途亦有识力谅必多见多闻若加之以格致新法相助其成其利可胜道哉但农家虽有识力见闻亦广而忽格致新法而不讲舍土宜而不察虽老于农事终难收其捷效之功近日各老农渐知格致新法实有益于农事故学习土宜播种之法分类考之虽然英国常时考察种植之法而农人每受其损又不能并驾各外邦植法何也因不遵依练习格致新法而行之故假如外邦牛奶油及各面粉各植物至吾英市场但能取悦买家惟吾英植物不能望其踵背者皆由外邦用格致新法以种植是以百物驾乎吾英之上试思此六十年中皆依此新法施行若大路然是以外邦农家成功之效较胜于英也试观他国平日考察种植新法偶获一得立沛施行试释种植格致之义凡格致种植之法专心诚意不使外务纷驰为美假如一化学二植物之质三植物之体以上三事之内又分数十类考察之法非仅此三事而已近数年来英国家亦开设许多农务学堂专为考察农事而设于是英君主即位以来名播各国者因设此农务学堂考察种植新法之誉也初英设农务学堂专欲民间洞悉种植新法收效之功惟农人欲通晓格致种植新法必须先事此一土质二养气三性物惟能晓此三事所宜在于考察物性为最要留心之事物性之内又有数等学问在其间前一千七百余年有一德国人名希文斯时考察植物之性最喜水湿此学曾亲而之曾将矾质小树两株其一以水植之其树秀茂其二以土植之亦茂盛水植之树权之加重土植之树权之不及水植者之重如此水植重于土植可知植物之性惟喜水湿也斯时世间未知养气何如又将水植树枝及土植树枝每裁一枝测惟水植者水汁多于土植者之汁可知植物藉水为养赖土为培焉当此之时化学一理各有未谙又将菩提子树藤剖而考之其藤吸引水养植物非水不生从此各人留意考植物之法也
至植物一事非惟独水可生亦须藉数项以养之夫植物必赖阳光炭气而生凡树叶感仰阳光其叶内有细微之气管其管要用显微镜方能见之所以叶管仰吸炭气而入吐放生气而出是以茂盛夫然可知水土能生植物仍藉阳光炭气养气数种方能发生倘植物无此数种以生之如人类之无粮也此考察是前人名司呵特地疏沙所出倘若将植物之内梗以火燃之细心察阅毁之将尽其五金之质共聚其余烬之中惟前时有一老农据说云五金之质从土而来而土质由肥料而来自后各究心家诚意考察然后知五金之质确传入植物之体非农务化学难以助成考察之精于是一千八百零四年是以司阿特地沙出一新书名农务学之书后九年有英国侯爵名爹卫在国中王公学院衍说化学种植之法嗣后将其议论刊印成书发售欲使举国之人皆知新法及至一千八百三十四年农务之学将次兴盛也又阅数年有一法国农学师名臣吉于是将各植物亲自考及至五十年后国人知化学植物之益斯时英女主尚未嗣位惟初考植物新法学堂自农师实臣吉始是时惜民间尚未实心志向斯学又论国家欲设立学堂皆要取法农师臣吉之规模其中有化学种植学及各杂项格致之学另有旷地一使学者植物其间及用各肥料轻重之法又兼牧畜其间以考察其何以蕃滋硕大惟此等学堂以德国为最多美国次之此等学堂之费由皇家谕各省国库发给每年约费英金三千镑亦有等民间善士自捐赀财兴设农务学堂以利农家至一千八百四十三年英女主嗣位之岁始兴农学又谕民间考察植物之肥料是时农民口碑载道咸颂英主劝农之善政现英国农家制出肥料每年约用一兆墩值二兆镑英金惟美国肥料局较多于吾英国云
盐质利农记
德人阙名附
当今之时格致日精农务相赛出作入息之俦欲图其利固宜讲究耕种之法尤必审度其地之肥瘠同一土地或因连次种刈而地力已尽或因久未耘植而壅溉失时亦有本系瘠区硗壤者凡此皆已失其有用之质即不能生发其所种之物而出产亦因之遂少矣是故旷土荒田非以钾养及磷酸硝及淡气等培而肥之不可此三物之所以必宜讲究者也三者之外有时尚须加用石灰及镁质今姑不具论惟以钾养言之诚为肥田所必需使用之以时必能收土厚获丰之效也
三质之中虽首言钾养然其用法篇中仅述其大旨亦非谓较诸磷与淡气尤为紧要也使三质并用钾养虽多仍不足以补磷与淡气之所缺盖多寡须各得其宜不能以之相抵也此等肥田之物与他质并成今有出售者如淡气可取诸钠养淡气五淡轻四硫养三棉花子粉及弃置之鱼兽肉等类又磷酸可取诸磷养五或又谓钾养可于草灰中取之第取诸草灰者为数甚少且其性之高低无定必先以化学分然后能知其性其力有合于用否也
农夫中之阅历未深者求肥其田以购致淡磷钾养三质并成之物为宜若在老农可办各料自制成之使与土性及所种之物适合其宜且可省无益之耗费三质并成若一质过多即为徒费至马粪本为肥田之物以其多含淡气惟淡气过多则所生之草木枝叶茂而果实转少欲除此弊但加钾与磷分数适宜则其效捷于影响矣
本厂出售之钾养见水即化易为草木根荄所吸而资其生发然土性各殊草木种异亦不能均相宜也无已当于用钾养时详细审择庶可以收实效譬若甘尼忒含镁甚多为下等钾养中之最佳者镁性颇能收水用诸坚燥之地易使柔润甚有效故甘尼忒确为沙土及干燥之地所最宜尤可贵者如遇亢旱之时用以润土则所种各物不致枯槁惟用之于泥壤或潮泾之地得益较少若此等潮泾之地又必用较为结实之钾养如阿轻绿及钾养硫养三
甘尼忒并能除虫以辟棉花之蠹尤效非他物所能及凡有田间生食根之虫者宜用甘尼忒但如寻常肥田所用之数即可绝其根孳且能储蓄马粪中所有之淡气使不消散是尤足多而人每忽之殊不知马粪失其淡气即失马粪之真用欲免此失但在粪堆上散甘尼忒每马每牛每日散两撮不独能使淡气积而不散且因受甘尼忒之润将益肥饶讵非一举而两得者乎
凡选择肥田之钾养其所含之绿气亦须加察譬若甘尼忒含绿气甚多有害于所种各物如草甜红萝卜番薯之类欲其质美用钾硫养三而不用甘尼忒又凡购钾养其价值功效必并为酌度若甘尼忒量数过大距海口较远之处转运不易以比结实之盐质费用转多惟如钾养硫养三价虽昂贵而有长养物质之力能恃之以获利其较贱之一种如钾养阿轻绿者或不能藉收全效也
凡用钾养之法及宜用之时亦必细心讲求否则其效或不欲无损于种耔或其嫩芽则所下之钾养至早亦须在栽种数礼拜之前其肥壅之时应在秋季所下之物犁入地中使至相宜之深尤易为功若加肥过迟或浮置土面虽亦有究竟难恃以钾养非含淡气之粪可比不能滤入土中若加于土面或不能及草木之根而肥泽之矣
钾养肥田之外尚有稍用含淡气草木之一法其效亦与用钾养相仿佛第肥田各物所费以此为最多惟其费多所收不敷工本数年前查得菜蔬如青黄各豆及莠椑丁香之类多加钾养磷酸即能满收天中之淡气此等含淡气之菜蔬壅入地中名曰青肥能供淡气颇多加之金石之质寻常必获丰收是为最省之法田壤经此青肥者因有腐烂草木之质其土必松易聚潮气故用青肥可以一再种获含淡气用钾养磷养五肥田之法虽荒土沙地亦可耕种出产颇饶而农家之利得于是收
凡欲求艺植丰收者地亩之内需用钾养若干全视其土质何如耳读以上所述各节固已知之稔矣至其地之肥瘠须由农夫自行查察方可定下肥之多寡今美国各局试肥田之物悉心所究不遗余力并将经各效刊载传世凡农夫有地与经各处情形相同者即可仿照办理盖亦利导之益也其用钾养最便之法附列于下 土之松者或有沙有石者宜多用钾养其坚硬及滋润之地酌用钾养另再多加磷酸淡气每亩用甘尼忒之数大都自二百磅至一千六百磅不等合阿轻绿即上等之钾养硫养三五十磅至四百磅寻常用甘尼忒自四百磅至七百磅合上等之钾养自一百磅至一百七十五磅查各种物产所需钾养多寡不同若种菜蔬如豆与丁香之类非多加钾养及磷酸不为功而淡气之得益微且少矣若种草番薯果树之类欲收全效非多用钾养不可现备有一物专为肥田之用其物每百分中有钾养十二分十五分不等然于种麦或红薯之属则淡气之用又在所必需矣
肥田之法于述钾养致丰收书中议论尤详所有美国各局试钾养之效已载于钾养利用撮要之书矣以上二书为本厂所刊赠以为讲求农务之助凡求书者或亲至本厂索取或寄函索阅均可此篇所言培壅之法浅而易行故特译之以备有志农学者之仿效所述肥田各料上海西药房皆有之可购试也
论肥田土质
英人阙名附
坭土之中有能养植物生长之质谓之田料土质洞达农田化学者自明此语毋庸解说但非人人皆知故不得不赘言之也省而言之植物之质总分二大类一能焚而飞散者一不能焚而定留者凡植物遇火即焚既焚之后必遗灰烬此灰烬即不能焚而定留者也若将还置田中即能补养植物之生长故谓之田料土质植物无此不能生但含其质亦甚少植物之体以含水为多有种植物含水至八十余分于百分之中次则为炭皆自空气而来三以淡气为多此质或自空气或自水土之中而吸入四则为灰烬皆自田土之中而来若不自田土而来则自水中流来或自风中吹来然亦甚微无非以积聚而论耳总而言之植物之灰烬皆藉其根强自水土之中吸入若将此灰烬再以化学之法细核之则得磷养五酸硫养三酸炭养二酸钾养钠养钙养镁养绿气矽养铁锰等质另有希罕之质为弗气铜质之类但此等希罕之质无庸齿及于田料之中也凡此各质皆充积于腴田之中久经历练自知有种原质多而不竭又有种原质被植物渐吸而尽必须添补所谓田料者极多如人畜之粪溺街衢之秽物灶炉之灰烬草木之渣滓皆含田料土质人用之壅田但见禾苗之勃与不觉其含此种要质也钾质者植物所必需也草木之灰烬渣滓必含之磷养五酸亦植物所必需也惟粪溺必含之盖人畜所食之物含磷也若再核植物能焚之质后置田中亦能补养植物之生长由此而推加田料之法仍可如古时多将人畜所弃之物堆积于田自能复田土之元气或增田土之肥美无庸再制田料矣天田之所生一家之人畜用之既用之后复弃之于田自然生生不已此循环之理然也惟田产太多一家人畜用之不尽将其贱售田中之精英于是竭矣其所渐竭之质有四即磷淡钾钙之杂质及其余各质但稍留意将人畜所遗弃增入亦无不足之虞也惟别有一种田土硫锰二质亦希亦宜注意添补否则难免匮乏盖农人所沽之物如谷菜牲畜毛乳之类皆含之也凡专言磷淡钾钙为田料者须知田土中已有其他各质乃可也此四质若分而言之淡气实非田料之土质因其遇火而能散也然淡气于植物为最要亦最难得而在田土之中易为水去至于钙养即石灰之名其有补于田土者天下所皆知农夫之所用白石粉或石灰或蚝壳灰即为此也而骨粉炉灰街衢秽物皆含钙养之质农夫用之而不觉耳田土枯瘠其故皆由钙养不足农人切宜知之也
磷养五之盐类钾养之杂质为田料土质之要领故当详论焉骨粉与炉灰或分或合所含田料土质为最备更有别种盐类如食盐镁养硫养三石膏粉朴硝各有其用每能得大益食盐石膏皆为贱物且灵异常吾非谓此诸物不当注意但未及磷钾各杂质之要故舍而不言至于钾之杂质虽为极要然以落田料而论亦不及磷质之甚何也钾养之用虽多田土含之亦多且年年易由灰粪之中补回而磷质之用既多田土含之又少是故详究钾养为田料不若磷养为田料之难得也若必须论钾养为田料之事则有二事宜知一须知田土中实含钾养几何此事须以化学考核然甚少人留心及此也二须知所种之物为何自落种至收成须钾养几何若无粪灰增补更宜详悉常有人历经试而知麦米三十石连禾秆共耗卤见砂二十八磅巴利麦谷四十石连禾秆共耗硷砂三十一磅半大壳麦谷四十五石连禾秆耗砂三十八磅荳三十石连荳萁共耗硷砂八十一磅丁香草二耗硷砂八十七磅半白萝[卜](葡)连苗叶十七墩共耗硷砂一百四十八磅甜红萝卜连苗叶二十二耗硷砂二百六十二磅山薯连苗六墩共耗硷砂七十六磅半至于丁香草白萝卜红甜萝卜及荳各种若不淋溺皆耗硷砂甚多而且生长不甚易若只靠田中之钾养易致欠乏是故欲知宜落钾养多少须视所种何物设于丁香萝卜荳薯之类多落卤见砂亦甚为有益若观农夫之常法又见落卤见砂之要究不如磷淡二杂质之甚也以卤见砂下田者甚少惟识化学之人并好试化学之人乃以之凡用粪灰皆可以代卤见砂溺水之中含钾甚多草灰之中含钾更多因植物所含之钾大半藏于枝叶之中是以随谷米中卖与别人者为数甚微不必由外处买回增补也至若磷质则异于是农人所出之五谷畜牲羊毛牛乳之类多含之而田土中反含之不多故制造田料以此为土质之要品兼以淡气之盐即成田料无上上之物也然不可尽忘其他各质也吾之所以特揭田料土质而论之者若要增补此物于禾麦之田须以早为佳于吾历正月是其时也盖炉灰骨粉等此时落田待春雨熔之而渗入坭土之中若至三月则甚不相宜诚恐天时干旱不能致用如有田须并落磷盐与乎淡气盐则宜分先后为之磷养五之盐粉宜落于正月淡养五之盐宜待至三月也若谓磷质为极要之品钾质为不要之品吾不敢言也其实磷钾皆为要品惟以常意造田料而论似以磷盐为急务耳然人宁可不知钾之要实不可不知磷之要也
电气利于园圃论
英人阙名附
昔讲究电学之人初不料电气果能有实用于农家也但由近来查之中究得此质几乎无所不能奥国耕犁使用电气业经派吞脱凡新制一物禀请政府存案准其专利若干年英语谓之派吞脱在案至耘草耙收禾车及割禾打禾机器之使用电气者均得见于美国赛会场中其器之用法经颇称合意现有田地专备试验之用其耕耙肥润各法以及散种后复以土又去蔓及打禾收禾所需工程几无不用用电气之力而收用电力尤以在上设一水轮使浪转轮生电为最省需费亦较少精益求精将来耕田必以电气为本而后止
耕地用电气其最足观者为滋补草木之法此法虽尚无实效可收而据试用电气耕地之处具报各情其所费苦工当亦不致虚耗夫田园谓之电气田园固属新而其新将来必因其有实用而益彰数年前有欧洲格致家以电滋补草木而试其效雷母司曲勒母在沸兰司班乃夫在南俄罗斯又塞黎在法国分别讲究此道用电通于所散之种子及所栽草木之土地并及草木土上之天气司班乃夫先以电滋补散种之子后及散种之土所产红萝卜长十七英寸径大五英寸半
美国考纳尔大书院于五年前仿照雷母司曲勒母之法首先研究其理夫天气中所含之电与菜蔬生长之道本大有益早为农学家所知但从未有造电气试之者考纳尔书院试验时除用电气灌入草木之种子及栽植草木之土地又复于晚间试用电光照验得草木晚间受电光日间受日光者比之未用电光照者生长较速生菜苋菜及红萝卜又同类之蔬菜受电光之感者仅须寻常一半时候即已成熟凡草木经用电光照竟有未出叶而先结子者其生长之力大如此又凡草木用电灯隔五尺远照后由土中取出不久即枯
凡花草用电光照者其效甚显发芽早茎高瘦而软弱开花亦较速至若班丢尼叶花则开花比用旧法较多而否皮那五色小球草花若逼近电灯损伤叶与花生发虽速每小而不足观而近根之花每有未开足而已先枯焦者电光之有感于草木之色比之有感于生长之道读之尤觉有味其于茨菇花色深浓而鲜明其于淡红深红粉红及蓝色各花则色变为白灰惟花草用电光感之者其色不久即衰且退色亦比天生之花较速
试验电力其中最要者为电感五谷所有五谷未经电光损伤者其收成比之未用电力加倍雷母司曲勒母于察电感牟麦及蔬菜之力查得土地一小方安有电线者所种五谷比之同一土地未用电力收成百分之中能多收五十分考纳尔书院自将以上所述试验之后现仍随时研究所有农学家久望之效得之异日意中事也草木中有数种最喜电光受光后不特生长较速且花头必向电灯其喜电如此惟有数种不独无益并且有损其所有有用之质用电光照数夜后尽化为乌有而讲究减小电光之力使与各种草木合用于是乎始查减小电力惟不透光之玻璃罩颇称相宜而考纳尔书院中每用琥珀色罩以电光中之橘色与草木生长之道最有益也电光中之各色光线其感草木之效各不相同而用电光感草木能否使之如用电线通电入土同一有效尚难预言雷母司曲勒母用通电入土之法曾得其效所感草木比之用电光照损伤较少
四年前美国漫山秋塞芝省之阿林登镇有老圃名劳荪者曾以电光用之园圃获利丰厚电光之能感草木彼于一千八百八十六年始知之缘彼时阿林登镇各街均设电灯内有一灯设近其园光照于花池池中草木受光后立即生发其长成过于园中各花池嗣经老圃查悉此因电光之故遂于草木屋内设一电灯试一二季后知同一土地冬季种生菜红萝卜若感以电光所产较速菜亦较佳老圃草木屋内自用电灯以来所获之利百分中加二十五分至四十分不等
法国所制之器由天气中收吸电气其费尤觉减省农家人人得而用之其法以线在园中栽植草木之处纵横安设再与一铜线相接铜线装在木杆头上高四五十尺杆顶设有收电具配置磁球使不通电木杆既高则收电具收吸空中电气场面广含电自多均由线通入园内查此法所得电气其能益草木之生比之由电池所得电气收效尤佳空中电力虽不及电池中所发电气之多而能滋润不损伤草木也
论地球蚕业
日人阙名附
日本驻里昂领事具报地球去年蚕业情形云客岁地球蚕业之盛实为近古所罕匹无论制造与买卖同称殷盛而其价值亦甚为平均夫欲知环球所产出之茧丝额数不独当核算欧美所用之数而已必当计及日本中国印度等所制造之茧丝数目也想诸国所产之茧丝自必织成各种绸而输进欧美之市场然其大半之数则必为己国之用亦可想而知也今姑弗详其数唯计算输至欧美非印诸地者试举明治二十八年地球诸国所制造之茧丝数目开列如左
欧洲及小亚细亚所产出数按表内基字乃法国量名每法国一基当日本二百六十六目七分每日本一目约合中国一钱零一厘五毫二丝又十二丝之一
法兰西 七十八万基
意大利 三百二十万八千基
西班牙 十万基
奥大利匈牙利 二十八万基
鸦那多里普劳土 三十万基
查罗尔括颜多言罗布露 十八万基
伯尔加里及东部老尾利 三万五千基 希腊 三万五千基
西里亚 三十七万基
高加索 十七万五千基
波斯土耳其斯坦 二十万基
计五百六十六万三千基
东方诸国所输出数
上海 四百四十三万五千基
广东 百七十万基
日本 三百八十七万五千基
英属印度 三十五万基
计千三十六万基
右总计千六百二万三千基
试览前十年以来地球所制造之茧丝自千七十万基而至千六百万基以今较昔其增多约为十分之五亦足证产出增加之数甚速矣盖长进如此之速由东方诸国所产之丝日多也大约欧洲及小亚细亚之土丝其增进颇觉迟缓即在明治二十一年为五百四十八万基至二十八年不过五百六十六万三千基至在东方诸国则倍益其增进之势即在二十一年为五百十八万基而至二十八年为千三十六万基也由是观之地球产出茧丝之增长未尝不由于日本中国印度等蚕业之发达也就诸国之中而论以日本为最盛即在二十年仅输出七十五万基于欧洲至二十八年则输出三百八十七万五千基也上文总地球诸国请更申言法国蚕业情形在明治二十八年茧丝输进法国市七百十四万八千四百三基而内中系外国输进六百三十六万八千四百三基法国所产七十八万基比较二十七年之六百三十四万五千八百六十五基则增进约十分之天零三也抑在千八百六十五年以前茧丝之商权集于英京伦敦当时法国制茧业家等皆购东方所产茧丝于英京迨苏士运河开凿后法国有米士沙也厘轮船公司始兴航业于是法国商家亦蹶然奋起而英京日为东方茧丝之中枢商地者即移而之于里昂今里昂为东洋茧丝聚集之所并为意国茧丝之一大销路而增其殷盛矣近时有生古把儿坠路开通意国美兰之商情将渐殷盛意者将来该地兴旺必能夺里昂之利益而为欧洲茧丝之佳好市场矣
中国蚕务情形记
日人阙名附
日本某君抵中国视察蚕业情形归而语人曰余以四月十四日抵上海先苏州无锡二地中国蚕事之盛莫如江苏浙江两省无锡属江苏省为育蚕要地时适当蚕子三眠之际得亲视其中情形中国育蚕之家不似日本以男子执蚕桑之业乃妇女亲当其任男子不过取桑于圃中以助女子之劳而已中国风俗多拘吉凶避忌既属妇女专心之事甚至虽为夫者或不得知育蚕之实情矧余欲以一异国人查视情形岂不难乎余乃力请一见蚕情或先酬以洋圆又或开诚来意然后乃得以视察一切矣其中亦或有育蚕之家博通事理不拒余请者余即欣然纵观之然如此人盖不多见不过鹜众中之一孤鹤耳以余所见中国育蚕法似未尽善如以寒暑之度空气之干湿则中人所不顾也中国育蚕一任自然中国书籍尝见有天气冷时用火力助天候之语然蚕家所为则不然岂失传耶惟天雨过冷则或用蓆包蚕子或用棉布包蚕架然仍未免有隙漏且又不设蚕房凡育蚕子多在住房之内所谓住房亦颇不洁多系土壁瓦壁无地板且多无楼窗户亦不多故不能疏通空气欲使室中干燥亦大难焉育蚕之法既不尽善然有时亦能出好茧果由何理耶曰中国虽未曾为大育蚕之业然家家从事或六七人或二三人一视居屋之广狭人口之多寡计人力以举事而不出于力所不及之外蚕业专视人之精粗疏密以为得失之本倘有懈怠则易招大损日本育蚕多大其规模亦易招败也中国则小其规模易加精密故虽未尽美而辄生好茧也大育蚕家收茧约三百斤平常之家不过百斤或多至百五十斤而已盖一人之力能收茧约五十斤必一家六人乃能收三百斤一家六人则家屋亦必大能不称之为大育蚕家乎中国蚕种虽或有制种家售其所制之蚕纸然以自制为多亦未尽善蚕纸形式不一律多用旧布为底或方一尺或二尺余留蚕子于其上唯制种家所卖之蚕纸稍稍一律整齐其蚕纸之大殆三倍于日本又贮藏蚕种之法以吾人观之亦殊堪惊讶试语其概或撒布石灰于蚕种上藏至冬至之日即用盐水洗涤之又或以热茶及石灰水取蚕种浸渍其中又或冬至日撒开烧盐于蚕种上晒暴屋外使受寒气者三四日乃洗除盐质以上所述皆是中国积年所行之法颇自谓尽善矣然在吾人观之则可为惊异也又发生蚕种之法亦不似日本按寒暑表以七十度或七十五度为准度假火力以煖其蚕种中国则假人体之温以发生蚕子也或负于背脊使之得受身体之温又或夜置于寝床以发生之可谓矣蚕子既生之后即以鸟羽扫落之犹似日本所行又蚕子入第一眠置糠于其上以除湿气皆良法也日本亦实行之此法不谋而合岂偶然乎抑学之乎
种树富民说
陈炽
古之帝王名山大泽不以封孟子曰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七十者可以衣帛矣又曰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传曰一年之计树谷十年之计树木百年之计树人三古遗规山泽必禁擅加戕贼国有常刑诚知其本矣及秦政焚坑而种树之书尚逃劫火六朝五季武人秉政乃始焚林薙草濯濯童童呜呼惨矣今以一省计之林木蕃昌无不富者其少者无不贫以一地计之一村一镇林木蔚然无不富者否则贫甚矣林木之为功于人者至大且远也法兰西一国百年以前四境萧条林木稀少君民困苦劫掠为生后有人请其国君广行种树设官经理屋隙田间行栽植定戕伐树株之禁比及十载民之贫者忽富莠者忽良地之瘠者忽腴荒者忽熟举国大富莫知其所由然乃以时入山林伐材木运售各国岁获数千万金又渐伐其无利者而改种葡萄等有利之树以故法国之丰富遂冠欧洲德人花之安所着治国要务以种树为第一事以此耳近日西国化学师详求要理始知树木之本能吸土膏烂沙石故细根入地硗确可变膏腴树木之枝能收秽恶化洁清故绿荫宜人贫病顿成殷富且天气下降地气上升而万木之阴别饶润泽长林之内自致甘霖水旱偏灾不能为害有益于人有益于地并有益于天天壤之间更无他物可以相比其植物化学详考动植二物循环滋养互为始终动物之收入者养气也放出者炭气也植物之收入者炭气也放出者养气也地无植物则人与万物俱不能生又考察树身之皮肉筋肤指膏血膜皆与人物相似惟无知觉运动耳故凡人无故戕伐树木其罪与无故害物无故杀人等斩伐一方之树木与戕杀一地之人民无以异也天道好生皆上逆天心者也故西人严定伤损树木之禁于其本国广植树木所有属地及通商建埠之区亦曰孳孳然以种树为当务之急以迓天和以培地脉以养人身富甲六洲比隆三古有由然矣中国古时山虞泽虞各有官守秦汉以后寖至废弛丰草长林厄于兵火无复过而问者今日东南各省尚知爱护栽培西北诸方任意戕贼以致千里赤地一望童山旱潦为灾风沙扑面其地则泉源枯竭硗确难耕其民则菜色流离饥寒垂毙或归之于人事或诿之于天灾而不知地瘠民贫其故皆由于无树也今宜责成郡守牧令总揽其成而以同知通判县丞主簿等闲官专任其事筹给经费岁岁增种树株自城而乡自近而远自郊而野自薮而泽自平地而高山先就土性所宜取其易活然后增种有利之树以辟利源有主之地民种之无主之地则官种之擅伐一株者责种两株富者罚钱千文以充公用丞倅诸官劝种三十万株以上点验得实立予保升故事奉行者加以罢黜地方官吏入之考成以种树之多寡为殿最如劝民广种有利之树如果木桑茶之类予以不次之升循名核寔持以十年而中国土地不肥人民不富者未之有也蜀之富也以竹木药材粤之富也以果品香木闽台之富也以茶荈樟脑江浙之富也以蚕桑考之中国则如此法兰西之富也以葡萄意大利之富也以蚕桑美利坚之富也以木棉奥地利之富也以材木稽之外国又如彼虽肇兴大利各随土性所宜然其始也必有人焉劝而导之经而理之扩而充之后之人乃能整而齐之遵而守之继长增高享其成而食其福横古今达中外无二理也苟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以烦苛为务以聚歛为能而于大利之源民事之要先王仁政之所先转漠然置之听其自生自灭恐天下之财止有此数横征暴歛无补困穷不能养民何能富国与古圣王生财之大道相去远矣
种果宜人说
陈炽
中国之果木繁矣上林赋所称之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奈厚朴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荅遝离支南都赋所称之丹橘余甘荔枝之林槟榔无柯椰叶无阴龙眼橄榄棎榴御霜之类皆侈语遐方异种而耳目近接如桃李梅栗苹果石榴樝梨枣杏之属不与焉百产蕃昌可云富有西人考天下百果无若中国之全者亦无若中国之佳且美者缘地居温带寒暖适平草木花实生机畅遂偏南则天气炎歊化多实少偏北则风霜凛洌无实无花也西国天文家以全地球分为树带距赤道若干度为一带十五度以上果木始蕃五十度以上则绝无一花一果矣中国自广东距赤道十七八度起东北抵奉天西北抵甘肃皆在四十五六度之间天启中原为百花芳艳之园万古骈罗之府而乃薪蒸樵牧兵火摧残绝不一加惜是何心哉且即以土产言之固亦非常之大利也美国之苹果欧西之葡萄皆以轮舟铁路贩运五洲获利如恒河沙数中国广东之龙眼闽省之荔枝新会之橙温州福州之橘洞庭之柑江浙之枇杷杨梅山东之梨枣直隶之葡萄苹果每岁所获之利皆以数十万百万计苟能日月推广闾阎之富实何可胜言惜乎愚夫妇既鲜知能贤长官又不加劝导土宜物产消息盈虚亦惟有听其自生自灭已耳近日西国医家考求植物惟百果之鲜汁大益人身谓人生由少而壮而老其戕伐寿命者皆土性盐类为之此项盐类有从呼吸而入者有从所饮之水而入者有从日食之五谷鱼肉而入者其弊能使人肌肤骨干手足筋骸皆变坚顽不能灵活周身血管之血有土性盐类杂之则血行不速血管回曲之处尤易停淤年复一年管随闭塞而种种痿痹瘫痪半身不遂之证起矣凡人饮食诸品无不杂有土性盐类惟百果结于树杪得天地之清气而成无一毫土性盐质有人于十日之内禁食他物专餐水果周身所化之血清而不浊淡而不浓精神焕然血行愈速旧时淤塞之管一律疏通耳目聪明倍于平日盖瑕涤荡秽衰老变而少年水果之全功大用有如此者因考生人未有火食以前其年寿皆数百岁多及千岁想巢居穴处皆以果品疗饥故能病延年多历寒暑自人知熟食而得食弥易得寿弥悭矣比来化学肇兴格物致知多能补前人之缺憾此后全地球如能广植果木人皆节减食物多进鲜果培养人身即不能希踪古人或者渣滓去而清光来不难使举世咸臻寿考乎西医之言如此亦可谓仁心仁术矣中国之地气天时最宜果木而珍木佳果为人间大利之所存复能寿世寿人使四海生民食德饮和咸登仁寿然则利源虽广物产虽多盈天地间恐无他物可以相拟刻轮舟铁路达中区瞬息千程运载尤易地方官吏不少循良有能爱物人民思保我中邦亿万年之富庶者乎祗须劝谕民闲身先倡率各随土性植果成园读郭橐驼种树之书而已可以经营四海矣长驾远驭胡为哉
葡萄制酒说
尝观海关出入货税册而叹通商之弊北方数省之受其害者为尤大也何则两言以蔽之南方之土产多北方之土产少而已矣上海一口为东南七省百货荟萃之区每岁出口之货浮于入口闽浙各口约相抵北方之烟台天津牛庄三口则不同矣牛庄一口以出抵入尚不甚相悬也然油豆诸物皆以洋舶运销江浙出洋者寥寥烟台入口之货岁及千万出口之货二百余万是岁耗八百万金矣天津入口之货每岁每约三千万出口之货仅三百万是岁耗二千七百万金矣官民上下有限脂膏安能禁此莫大漏厄岁岁敲吸欲其不穷不困也得乎救之之法须辟利源惟葡萄制酒一端足以挽既去之狂澜而使之东转而办理之法非地方官吏尽心民事维持劝导不为功曩见法人游历奉天所着日记谓奉天一省天时土性皆宜葡萄苟能广种葡萄仿西法以酿酒则奉天一省之利可以敌法兰西一国后访之出使法国者乃知法国葡萄制酒之利岁合华银六万万两居全国出口货物十分之七而法之国用全资酒税岁入约三万万两亦居全国赋税十分之九每酒值一元者税亦一元西人以酒能乱性无益人身故重税以困之也然香水细酒价值虽贵销路日增近且行销中国海疆浸内地岁值华银千余万两岁岁加多方兴未艾而海关以为西人饮食之品照约免税免厘亦可慨矣葡萄一物来自西域性宜沙土尤喜天寒泰西法德两邦种植最盛其气候皆与山左京东相若盖葡萄结子之后须渐渐红熟始能变尽酸味一律成甘中国南方亦有葡萄之种而色味俱劣远逊北方者职此故也日本自改行西法以来亦尝自种葡萄如式酿酒然子小味薄所造之酒行二十里则香味全变恶劣异常此举因而中废西人考求其故乃知日本天气炎热地少沙土本与葡萄不宜且果木之种最恶海潮宜近接高山吸山泉之清洌酿酒之水如带海潮硷性即不能经久不变且不能转运长途日本三岛孤悬潮水不到之处甚少故也若中国直隶之西山北山山东泰山山西太行河南嵩山陕西华山附近之区土厚泉甘含灵孕秀如能开辟大利广种葡萄参用西国机器酿造名酒允当冠绝人寰风行海外法国造酒之局葡萄之园皆附近比里牛斯各山在海潮不到之处耳西人之言如此而惜乎中国之民不知中国之官不问坐使北方数省岁受盘剥无一土产可以出洋苟能开此利源中国断无泰西之重税酒既增美价又倍廉海外诸邦皆将购之于中国各国酒税为国用所系虽欲减税敌我而不能此项利源岂有涯涘奉天一省之广远亦与山东等耳而法人以为广种葡萄其利可敌法国一国是岁有华银六万万两之进款也又况北方五省同时振兴其获利之丰盈虽隶首不能计算矣西人尝谓中国土地寸寸皆金惜华人掩聪塞明不知取用非虚言也惟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办之初必以官绅为倡宜令各省均筹闲欵购地一区择其近山而多沙者向外洋购佳种如法栽培闻法国所种葡萄根老枝繁与吴越之种桑相似所结之子糖多水少出酒始佳诚宜选觅聪颖学生通达各国语言文字者十人分赴英法德奥俄意六国专考葡萄酿酒之事六国均有葡萄一国不能独秘也一二年后学成而归分派各省专任此事比及三载铁路亦成运售海疆利源辟矣然后将成法颁布民间广行栽种分设局厂造酒行销利之所在人所必趋各省风行捷于影响即仅销中国海疆已及一千余万矣况其他哉至烟台一隅现亦造酒且有专利廿年之议闻办理不善终恐无成此事销路甚宽关系甚钜正宜速行推广补救方来安得徇一人之私情挠天下之大计哉
种竹造纸说
陈炽
竹之为物地球皆无之惟中国独有卓哉此君虚心劲节发生最速寒暑不凋秀绝楩柟声出金石乃至伶伦合乐箫管同音弧矢张威东南尽美兼资文武妙解刚柔气备四时功在万世五千年来崑仑钟毓灵光秀采毕露于斯白云黄竹之谣若为我黄种真人写照也者洵矣夫天之生是[使]独也(使)而尚有冠古勳足与地球永永无极则笔与纸之功用弥大弥长曩尝观中国造纸之作矣篔簹万个被阜连山天事人工致为精巧舂煮烘焙阅日始成微嫌锤链未精功力稍缓然物质之美无与比论矣又尝阅外洋机器造纸公司矣其所用皆败纸碎布草根树皮自入池以至成纸装箱不逾四刻人巧之极几夺天工而惜乎体质之麤恶也苟以中国之竹参以外国之机稍入菅麻加其坚则所成之纸必当冠绝人寰何至洋纸风行致大利尽为外人所夺乎犹忆癸未以前瑞金石城两县皆产纸之区都州属固无有也金精之谷有竹万魏菘园李啸峰两友人读书其间忽发想遂石城横江觅造纸工师二人至谷中建棚造纸仍于下隰之地课工种竹三岁成林造纸既成自运省城售卖迄今十载每岁已出纸二十万金而魏李二友均大富竹则岁岁增种纸则岁岁增多利源亦岁岁增广不独二友致富也倚种竹造纸以为活以安家业而长子孙者岁已将及万人州城本瘠区岁得此二十万金之入款工商士庶咸有生机气象郁郁葱葱然与十载以前迥异甚矣夫种树之利无穷种竹之利更无穷也彼以土法造纸而已能若是况乎变通尽利妙用一心取美质于中邦参新机于外国流通四海贩运五洲者其获利之丰可胜道哉夫五土燥湿各有所宜固不可畏难苟安尤不必刻舟胶柱中国地大物博其大患在于不知所用因以自弃其材掩聪塞明扣盘扪烛不通中外之情势动以方凿圆枘自取鉏鋙大固有之小亦宜然皆不学不思之过耳况竹之一物既为万国所无其效用于人者尤非一端所可尽姑以种竹一议开其绪造纸一事发其机有能景仰前修讲格物致知之学者乎明阴洞阳课虚责实当不至如王文成之格之七日而不知其解也
种樟熬脑说
陈炽
曩知台湾樟脑之利每岁出口值价五百万两樟脑一税为台地大宗入欵闻日本樟脑出口亦值价五六百万元古樟一株出售与人有估价四千元者西人所制炸药无论用何物配制其涨力大至二千五百倍而止后有化学师搀入樟脑而涨力陡增至五千倍故鱼雷水雷地雷等各炸药非樟脑不为功巨快枪亦须酌配所谓黄火药者是此樟脑销路所由日广也继闻各国所用象牙岁岁增多必杀活象以英国一国计之每年所用象牙器已杀万九千余象象怀孕乳哺需三四年十阅春秋始能长大每象生子一二多或三四用之如此其费杀之如此其众生之长又如此其难将来全地球之象必将绝种遂有人思得一法以樟脑参化学压成象牙光白坚致莫能分辨精能之至出神入天制药之用无穷制牙之用无穷则他日樟脑之销路亦与之无穷矣西人将全地球分为树带以赤道为中经以南以北各若干度为一带寒暖因之而异每带应生何树皆有定地不可迁移热带之树移之寒带寒带之树移之热带皆不得生其大较也如樟脑一种只生于距赤道廿七八度之闲偏北偏南皆难畅茂台湾日本江西度数适合而他处无之其可珍可贵有如是者故日本桑农会中广劝国人行种植种之廿年即可熬脑而台湾既不知种江西并不知熬坐使大利之源空山废弃可悯孰甚焉日本熬脑之法未悉其详度必有参西法而益臻美善者若台湾之熬脑则易莫易于斯矣法于山坡斜坦之处刨穵一下开火门其上列置广锅有盖者十二具将樟树嫩枝叶剁碎入水煎熬覆之以经一昼夜上结白脂一层刮下收存即樟脑也约计一月可熬樟脑二三百筋每百筋为一石值洋五十元柴薪取之本山无须购买三人管一日夜替换勿使熄火惟其地逼近内山生番时时出草须养勇守隘保护场每石抽隘勇费八元落地税八元子口出口税六元工食杂费约十二元每石实赢洋十六七元不等一区得数千已是非常大利持此以例江西既无生番不须隘勇税收不重工食又廉售价五十元当净得三十余元之利况此物销行日广价值日增他省寒暖不时土宜不合永不能分我权利哉刻台湾既属他人丁之失业逗遛在沪者不少当设法雇募数人或延请倭人之熟习熬脑事宜者择地试办仍暂予减收税课维持振兴饬下各府州县凡有樟树之处均准设法开办严禁无知小民不得将樟树枝柯任意砍伐其湖南安徽广西等省度数相同宜由各省提款购买樟子择地撤秧晓谕民闲广行栽值以收二十年后之利被山林以金玉化朽腐为神事为愚贱所优为利为中国所独擅十年之计万世之休美利大兴馨香永报懿与昌已
种木成材说
陈炽
古之时山泽有禁百年千年之本不夭斧斤梁栋之材不可胜用故山无槎林不[鹿夭](鹿大)胎动植飞潜含生遂性然而深山大谷实薮龙蛇虎豹猿狖之所居亦无敢轻于入犯者自僧居道观斩棘焚林专以入山必深为乐于是动物不能止植物不得生而天下之名山大川始无余蕴矣汉唐以后山泽废弛听民自占贪利忘害斩伐推残地无美材可资营构始乃登山涉水臾采川广江湘之木结簰造筏悬隔数千里艰苦垫隘而致之使古人见之应笑其坐昧远图既劳且拙矣然转运虽艰固由求之中国也至今日而洋木运入海疆浸淫内地公私上下资其营建岁费且千万金岂洋木之果胜于华木乎抑中华大国纵横万里竟无闲山隙地可以种此佳材乎一旦洋木不来我中国之官民上下遂可以穴处岩居无俟选良材以成大厦乎而乃万山童然听其荒瘠南北诸省大率类然民不知种树之方官不严伐树之禁因循苟且仰给外人坐守困穷不知变计中国士大夫好高务远谈元说空有体无用耳目所见尚尔其他又何论焉夫北省之榆槐南方之松杉各木虽属粗材最易生长不十年能任栋梁矣至于梓楩柟枫檀栝柏之属成材较晚收其用亦不过数十年与人家国者固不当为数十年之计乎且今兹种种类绝矣我躬不阅尚有子孙同为中国之人顾忍使神灵首出之名区华实不毛沦如化外乎言之似过而极其弊必至于斯然则种一切果木之树收效尚可刻期而种木成材一端尤为迫不容缓之事矣今宜查明各省官地并购买沮洳荦确之区筹给闲欵因地制宜广植材木仍选膏腴之地划为官园收子撤秧听民领种严申禁令无论官私树木妄加戕贼者有罚数年后树木长成则择其可材者以时采伐售之民间仍须按年补种每一州县至少务足三十万株种植有利之树事亦如之务使地无弃利国有名材闾阎日用所需无俟远求于外始得谓之家给人足内治有基更能以渐扩充水澨山巅植佳木则前所云种树富民之说泰西各国具有成效之可征美荫长林丰饶衍沃追踪三古长养兆民此圣王保邦富国之经慎勿以琐屑讥之以迂摈之而日齗齗然折狱催科持三尺以与民从事也
山林论
日人阙名附
东京日日报论山林一篇本为日本立说然山林之政天下均不可少兹译录之俾秉钧者知所抉择焉论曰本邦林制不备者久矣在昔幕府诸侯设法禁伐林木及行王政废诸侯山林之制亦有败坏而新制未备尔来二十有余年矣其在民林则有滥伐不堪之弊其在官林不免盗伐放火之害而森林日即荒废将届其极夫山林者雨水所源山林荒废即与霖雨洪水相为关系宜夫近年以来水害荐臻春雨秋霖洪水泛滥殒民生縻国帑为极大矣是虽由河政之不修而河政也者必与林制相待始完治水之功则焉得归罪于河政之不备哉呜呼山林荒废如彼而招此洪水惨祸则其咎果谁执乎夫拘目前之利害而忘永远之计是常人之恒情也滥伐之弊有谁不明植树造林之益亦有谁不知明知焉而不能为之是为常情所制也苟设可由之法立可则之度不使民趋一时之利欲而保护永远之利益以立国家之长计岂非治国者当务之急乎意我政府亦非不解当务之急也试观明治十一年三月内务省令十五年二月及十七年二月太政官令则可知其意矣然是徒发令耳至其实情则果有何等功效乎滥伐山林之多显然不可掩焉思频年水害实由于此则足信我国政府于山林之政视若等闲矣然则森林之荒废与治水之隳其罪不归于政府又将谁属乎今第十次议会近将开院闻政府欲提森林法案于议会也余虽未知该案何所制度聊欲先述所见而问诸朝野也曰凡林制所宜究其归极厥有二者曰保安国土也曰增殖林产也是为握要耳抑森林荒废山野秃裸树木材用供给缺乏则建筑房屋修整铁路架设电线;构造船舶以至百般工艺何由取材哉苟其材不足则不得不仰给于外国也可无论已然交易有无本为理财之要义即至仰材木于外国亦未足为忧也惟本邦情形畅茂山林殆半国中况山林形状倾斜迤逶颇为营林之佳地且又四面环海河道贯流于搬运材木便捷且利妙不可言岂非天锡我邦之富源乎然不务保护增殖徒任其荒废以暴殄天惠非智者之事是当以林制为重也然专以此为重而至忘保安国土之所以为重盖亦误事其本末轻重为政者亦宜三致意焉
何谓保安国土曰森林能扞止土沙流出曰能涵养水源曰能防卫风潮曰能防备洪水曰能除避水害曰能防遏大风飞沙曰能防止颓雪坠石之灾难森林之能利物如斯保安国土莫要于此然则保护森林以讲至当之道为最要也若保护之道未备林政不举则一朝风雨忽致洪水泛滥殒没无限民生国帑私财销耗巨万驯至萎靡农桑阻工业之兴盛遏抑商业之畅销盖有不可殚述焉山林之政关系于国运之消长如此况其于卫生也于国郡境界也于行船之记号也船在海上见山林便知行船方位于名胜古蹟之风致也又于沿岸林薮能使渊鱼类聚也亦不可不设法保护固无论已于保安国土不可少之山林宜保护周到禁其采伐也固然矣若其山林属民管者民亦宜减杀一己之私利以殉天下之公益是国民之公义也即宜禁私自滥伐其树木虽然民人本顾自家之利益何如故山林属民所有者即使国家免其租而禁其滥伐树木则民人之利益或有减色焉则其顿生嫌恶亦未可知是则不如国家广出赀财购此种民管山林以谋保护营林之事庶几无损民人之利益而成保安国土之实也况保安国土购为国家专管亦理之所当然既以保安国土不可少者为国家专管则于其可少之山林宜移国家所专管者为民人之所管以任其采樵抑政府专管之森林众多则产物众多亦足以增国库之入也若政府购得民人专管森林而私其利最为可恶是假美名而夺民之利矣岂可不知警哉况今日称为国家专管山林者多是往昔社寺所管之山林也其不然者多是或称官有与私有无确证可征者也故如彼盗伐官林又或放火官林虽出于不满意官林之心又未必不由于昔习惯准许采樵之故也然则于保安国土无关系之山林宜贱价卖于民人以任其意庶山林之吏与地方民人可解其不平况且得以增殖一町一村之财产并能助自治制度之兴盛也诚如此则国家宜以所得之银购民管山林且一举而两得也夫收利之业与其政府为之不如使民人自为之也何则民人本明于见其利不如政府官吏多近姑息也民人既得植树管林之利权其繁者伐焉疏者植焉按时计期以入山林是亦林政之举也或曰苟如此则民财告乏之时恣伐林木以为后患如何曰不须忧此也国家已有法制谓森林法严定此等事情盖亦备矣虽然民林宜购者若干官林宜卖者若干是政府所宜稽查焉
论中国可兴做茶新法
日人阙名附
近有自中国寄来福州各种茶系用新法制成意欲求与印度锡兰各茶相彷佛既到之后茶业场中亦殊着意其寄来之茶计五件标识用机器人工并制字样然其所用之机器犹系旧式故此项茶叶尚可整顿求精无疑即就新到之样茶而论其效已见若推广行之将来能获厚利固意中事也闻此项茶叶有在北岭离福建省城三十里所制者当其制也与采茶之时相距已远仅取第三次所采货色较次者为之果尔则求精收效尤易且显矣其发销之数计半箱者一百十九箱又一百五十六匣有金牌者值价最昂合十本士三花丁碎牌合四本士一花丁所售之价甚善应可为首用新法者鼓励而兴起焉意者中国茶业之更张将自此始亦即中国茶运之转机有时欤中国之茶但能于制法稍为变更尤易合英人口味若以中国茶仿照印度制法其兴旺畅销之新象诚可操券而待也按印度与中国茶之所以有别者要惟制法不同耳此则留茶苦涩之原质彼则弃之过多其实中国茶亦可如他处所产之茶同一制法使之味厚诚如是矣再加印度罗比有合英金定价之苦中国宜可从中得汇画之益且英国税则将改又可望减税之益福州及中国产茶各口茶业之兴实有深望此次用机器所制之茶系由福州整顿茶务公司核准销售照所售之价将来数年内此项进口茶叶必可望其大加本年茶市上场其用新法所制能如寄来之样茶半箱者即寄十万箱亦不为多也
中俄茶业二则
日人阙名附
茶为俄人所最喜食者终日啜饮不置其于茶也犹其于包及肉食之不可一日无也城镇各设有茶肆每一玻璃杯茶内多加有售价自一本士半至两个半本士价之高低视城镇之坐落及茶客之等类而区别之是故俄之销茶为数必巨年加一年自不待言查俄国于一千八百九十四年自中国经倭叠萨城进口之茶计十五兆六十九万二千启罗格郎姆每合二千二百四磅其呈报波罗的海关之茶斤数亦甚钜此数多半运至木斯科但亦有在波罗的沿海一带销售者其由东边之西伯利亚依陆运入者约计二十兆启罗格郎姆合价五十兆罗布凡茶绕倭叠萨或绕欧洲进口者皆系茶叶惟绕中国边界运入者类多茶大小不等此种茶价廉而转运便为北方一带村夫贫民所销其所纳关税亦比茶叶较少各零售铺户将茶分包计重一两半重三两重六两重一磅不等每磅售价自八十个戈比克俄铜钱至五个纸罗布不等上好之茶寻常售价少至一罗布五十戈比克多至二罗布五十戈比克当可购得又查俄国岁有出口之茶均由木斯科城中各大茶铺装包运销此等茶铺在欧洲已远近驰名一千八百九十四年其绕倭叠萨装赴罗马尼亚及布加利亚及土耳其及奥斯马加者共计三万启罗格郎姆锡兰之茶进口至俄国者约始于二年前惟数至今犹未多也
俄国国家在高加索一带试种茶叶情形各处所报言人人殊欲求确信颇不易易而据近时太唔士报驻倭叠萨访事人所称足见此事尚有奥妙藏于其间其访事人曰中国人之道经倭叠萨前赴高加索监种茶叶者甚伙政府在高加索种茶颇形出力收效良多现已有民家购得宽广地亩以备种茶之用然则高加索所产俄茶不久将与欧洲各处茶市比赛务夺其利意中事也本馆按从前各处所报有谓俄国种茶之事颇不得手今太唔士报所述果确则俄官向之秘密其事概可知矣按倭叠萨俄国黑海部赫尔酸省之大城滨黑海西北岸为森彼德堡之亚 波罗的海在俄西境故俄之首部称波罗的海部以滨波罗的海也 罗马尼亚旧属土耳其今为自主之国滨黑海在俄国西南奥国东南布加利亚国之北 布加利亚旧属土耳其今为自主之国在罗马尼亚国南土国罗美里自主之省北 高加索俄音译作喀复喀斯案高加索大山跨里海黑海之间俄于此设高加索部
说橙
梁启超
西人之言曰欧洲之地上彻至肥下彻至硗计其中数每亩岁产之物值银四十七两而法国沃衍之菜圃每亩岁产有值银至七千五百两者呜呼何其盛也西人又言曰凡地在离赤道二十至三十度之间者其所出物与四十至五十度之间者相较约如六五与三五之比例吾准是之中国每亩岁产之值其中数约当得九十两吾粤人也所知者粤中再熟之地用以艺谷每年值银中数不过六两有耳西人又曰凡上农之治田也必察其土宜而慎择其所植同一地也所植之种为贵为贱其产值之相悬乃至如一与一百二十之比例吾以是验之吾县植物之大宗者艺谷之外曰桑曰烟叶曰蒲葵曰柑橘曰橙盖植柑橘之利三倍于艺谷植蒲葵之利五倍于艺谷植桑之利十倍于艺谷云烟叶之利未得确数新会之橙天下之所闻也老农为余言植橙之地凡亩而容百五十株凡株得橙中数可二百实一实重率在三四两之间五实而为一斤每株年可得四十斤每亩年可得六千斤就橙地市橙常年中价每百斤而值九两一亩之植殆五百四十两有云与艺谷相比其率若一与九十矣老农请言植橙之费吾县濒海凡种植家皆筑围以避潮围内为资畜泄焉此为第一义其费每亩为二两四钱犁地为田令田令有小濠此为第二义犁地之费每亩八钱开濠如之买树为第三义每树一株值银三分六厘每亩之费为五两四钱吾县之田每年中价二两四钱而赁一亩其初植之第一年田主重征之率亩而加三两焉此为第四义都其总数初植之第一年凡亩而费十四两八钱一切备矣橙五年而实向言亩值五百四十两有者六年以后之事也农老又为余言田艺谷既久其土涂于新树最不利而番薯最宜故第一年必植薯植薯之利每年可三两六钱新树畏烈日自第二年至第五年必间岁植蔗及瓜豆芋栗之属以扞蔽之植蔗之利年可二十两植瓜豆之利年可十四两其视艺谷所获已一倍至二倍矣围堤内外树以杂果木堤外二排一蒲葵二水松堤内三排荔蕉桃李相间树之可以畜鱼濠可以艺禾橙下余地可以植蔬六年以后常年经费赁田之租每亩二两四钱粪田之用每亩三两六钱治田之工每百亩仅用四人惟植橙用工特少橙熟收实时则雇散工耳每年中价人约十二两一切取之于围堤濠所出之物恢恢然有余矣故植橙百亩者六年以后可以不费一钱而坐收五万四千两之利尽吾县可耕之地而种橙岁入可骤增一万一千万埒国帑矣余语老农若胼而手胝而足终岁勤动而惟于岁值六两之谷是艺舍多就寡舍逸就劳抑何傎矣老农语余县官岁以橙贡天子岁十月差役大索于野号为贡橙罄所有乃去百亩之橙一日尽之矣故今日新会之橙将绝于天下
畜牧养民说
陈炽
北方畜牧之利见于经籍史传者古矣牛羊驼马之众量以川谷鸡豚狗彘之畜足于圈牢自汉唐宋元以来北方富人首言牧畜本朝承平二百余载孳生蕃息益当盈溢中原乃自咸丰同治闲粤捻横行内外各边踵以马贼肃清以后又复频年水旱转徙流离人不聊生何有于物泰西各国每田百必空数亩不耕不获专殖青草圈作牧场中国旷土猥多无须尔尔但使得人经理爱养蕃滋则其利已不可胜计矣美国有三富人其产业皆以数万万金计其一曰铁国乃铁路总商美国铁路什八归其掌握所谓富堪敌国者也其二曰水国乃太古洋行之旧主轮船商舶运载于五洲其富亦不可计量者也其三曰土国为纽约一埠之地主富与相若而发迹甚年少之时一无赖子耳后忽发愤自立积洋五元尽买鸡雏于旷地积秽生虫以饲之和以腐渣数月长大向以洋五分购一雏今每只售洋五角于是五元资本化为五十元改而畜豕获利倍之由是而牧羊而牧牛积赀盈万纽约一埠三江会合其时一荒野牧场也某心计此间日后将成商埠乃以廉价购之未及十年各国商人集果为美国第一大埠人多地少楼高五层皆一人之业日安坐而收亿万之租所谓土国者是已然某以牧牛之利至广至丰牛乳一宗西人饮食必需之品牛虽倒毙筋皮骨角无一弃材故于美国之西广辟牧场畜牛百万所制牛乳封以铁瓶行销五洲精美冠天下今日子孙犹然世业致富之道至奇亦至庸矣可知万国通商人贵自立只须能制一物能成一艺能执一业能一法风行一世者即可立致巨富创业成名无贵贱大小一也北方畜牧之饶夙有师法惟无多资本则不能广置围场非有智慧聪明则不能推陈出新振兴大利如牧牛取乳之法蒙古虽有酥酪未甚讲求不有铁瓶何能寄远比来外洋牛乳华人颇多嗜者并西人所用每岁入口值数百万金皆在免税之列诚能自设牧场养牛取乳即行销本国获利亦甚丰矣天津出口之羊毛骆驼羢价廉物贱因不谙收储翦剔而然西人运归本国织造羢售我重价岁销大呢羽毛洋法兰羢等项不下二千万金即如鸡毛一物西人盈捆购归制成露水洋花以销中国华人之发西人购去编作巨绳为兵船系锚之缆每绳值价千金铁甲船身过重铁锚亦数万筋海浪掀天无论何物制绳一掣皆断惟发绳为人身精血所化其坚无与比伦西人格物之精华人心计之拙举一二端而可见矣左文襄前任甘督亦尝购买机器仿织呢羢然牧场未立风气未开万里甘凉艰于运转资本太重不利行销因办之时本未通盘筹画故耳苟于辽渖山海关天津等近海之处筹集股本设立围场驼羢羊毛如法收翦购机设厂织造羢务与俄英同其精美中国食物既贱人工更廉又省数万里转运之费较西洋货价必可减半销售然后逐渐推行兴造铁路达于沿边热河口外七厅包头等处蒙古素饶畜产亦教以收翦之法平价采买以扩利源此每岁溢出之二千万金不数载而可以收复所谓有人有土有土有财者此之谓也夫事无难易得人则理伊古已然西国振兴工艺至纺纱织布之机人巧极而天工错向亦谓中国断难兴办耳乃不及十载南省风行收回利权岁千余万况天津出口骆驼羊毛为数不少九边内外旷土素多织造羢之机即由织布纺纱而变者料件更简管理非难苟能因地制宜兴大利一二年间有可操券而获者若之何畏难苟安日守困穷而不思变计也
拓充渔务说
陈炽
佃渔之利中国开刱最先山谷之间江湖窵远则筑塘建堰蓄水养鱼所畜鲭鲤鲢等鱼饲以青草叠石为岛水宜宽广便鱼游泳来自春徂冬鱼大至三四筋二三筋不等一人之力岁收鱼利约百千数十千不等视人功之勤惰以为差此养鱼之利也下游之地逼近江河则或钓或会或网或罟或鸬竹簖铁乂之类取法甚多捕鱼之船随波上下因时逐利亦足以养妻子而赡室家此取鱼之利也至于沿海居民素无恒业则结队出海风帆坚舶网取海鱼鱼之去来自有风泛值巨鱼大至则结寮海坝夜以继日百计臾捕必使盈舟满载始相率扬帆以归此捕鱼之利也中国人民工于射利固已淩波蹈险不畏艰难矣而有尚宜拓充者一事焉则捕鲸之利是已西人言四海之外惟北海独多大鱼其余则否故庄子鲲鹏之喻独数北冥穷发天池夸其修广者此也鲲即鲸也海上之鱼惟鲸最巨周身骨肉皆蕴脂油西人捕之熬炼为烛精莹皎洁百倍光明即今洋烛是已鱼油坚凝无须用蜡闻近日越南暹罗之蜡树摧伐罕存故蜡价贵至五倍然则洋烛者亦以补白蜡之穷也法国通国之人皆用洋烛无用洋油者恶其气味且易肇火灾自余欧美亚三洲大小数十国无不喜用洋烛入中国者岁亦千万行销之广罕与比伦于是各国捕鲸之船于北海法以纯钢为以烧豚为饵以人发为绳百人驾舟逍遥海上投饵于水鲸鱼吞之不敢掣也缓棹其舟回翔转折以引之及岸则以绳绕大石或山环之数尽百人之力辅以起重机器并力掣之而鱼上矣得一鱼而数万金在其掌握鱼之小者亦不下数千金故冒险趋利之人以数百万计争端屡起辄碍邦交乃划分海界百里之内不许他国捕鲸始信龙伯丈人古记良非夸诞也中国自渤海以至朝鲜东三省沿海之区皆鲸鱼所萃而不能捕捉坐使他人窃我利权以一物之微每岁千万金钱流溢海外斯亦拙者之明效矣宜仿其意设立捕鲸公司雇募英美之人指挥乡导先就渤海一带搜捕渐达于朝鲜黄海之滨援案订立约章百里之间毋许他国鲸船阑入设厂制烛转运行销利国利民莫要于此否则中国旧烛光明远逊蜡价甚昂洋烛行销日以增广惟油与烛蠹我中原每岁将以华银数千万计欲不穷且敝也得乎拘方之士好为高谈不知通变则必有一物也足以代之而后可或能严申禁令永不使吾民购用也而后可然舍贵趋贱人之常情恐酷严威不能止矣中国捕鱼旧法亦有过于惷拙用力多而见功少者并宜参用新法以广利源则渔村蟹舍闲亦有陶朱计然之术何必万里行商哉
鱼课
汤寿潜
古者国用简不必尽取于民而自足故川泽之利任吾民自为之以营其业而赡其生迨春秋而国用绌矣筦子以齐为海王之国饶鱼盐蜃蛤因笼而归之官齐国中国宜师其制以收鱼课东南泽国也无处无水无水无鱼春水方滋蓄鱼苗于其中秋风荐爽苗之寸者长以尺计权其子母一岁之间可赢什倍豪强之民拥为世业沿江沿海不待蓄养鱼利更饶不肖辖员汛弁税船自肥今不必特设专官徒滋烦扰汉武帝时县官尝自渔鱼可饬各州县就所属陂湖江河海口一一清理水粮甚微概予辖除另为酌定此处水利可获鱼若干官提几成以为鱼课有人包认先一年杪即豫缴进免被延宕积少成多岁益钜款民既豪强什损一二隐裁抑如虑屑有妨政体试证之古人纪自周官渔师详于曲礼舟鲛守自青齐海租增自汉宣事非行奚为不可更证之今美国岁得鱼约值银二千八百万两美北界岁得鱼约值银一千五百万两美人茅尔赉地志云漆昔比克海湾鱼蜃之利通国赖之岁易之金与开里弗尼亚金矿相埒按开里弗尼亚即旧金山美之鱼利无怪甲于地球法国及瑙威国岁得鱼约各值银一千二百万两英国岁得鱼约值银多则二千五百万两少则二千万两若非由官稽核何以悉其成数中国如照各国之数折乎其中什提一二成课已大宗岂小民唯曰怨咨遂因噎废食邪且文王之政关市不征与泽梁无禁并垂为令今不第关市有征复设厘卡以梳栉之似乎稍严泽梁之禁亦无碍于捄时之权策明明有自然之刹顾拘滞而货于地汲汲焉忧无米之难炊是何异不知结网而徒作临渊之羡哉
五洲渔人生计说
英人李提摩太附
尝谓天地生物皆以养人而其所以养之之法则在人之参赞化育制造器物斟酌规条而后天不爱道地不爱胥出以供人之用矣前既论农田水利轮船火车开矿制造诸大事以为农商积殖筹画造作转运之本而海澨山陬偏隅之地各处难通其地其人将何以为生计耶谚云近山者樵近水者渔地虽不同生计则同事虽不同利益则同姑举数国数地以例其余阅之者可以类推矣按海上渔家以美国为最多每年得鱼约值银二千八百万两英国渔人获鱼值银少则二千万两多则二千五百万两美国北界坎拏大地方渔人获鱼值银一千五百万两外有钮分兰海岛渔人获鱼值银四百万两欧洲之瑙威国法国渔人获鱼各值一千二百万两盖鱼之多莫多于美洲东岸水又不深故渔人多聚于此盖系前明欧洲人初知其地之多鱼而法人首先取者也各国章程本境十里之内有鱼不准外人网取十里之外则任渔焉美国东海地方出鱼不止十里虽数十里数百里皆有鱼故各国渔人取者多美国西海旁有数大河出鱼中有一种大鱼粗与人臂及股等此鱼烹熟装入光铁盒汗严每四十八盒装一箱每年装一百万箱重二万六千吨发各国售卖远游者携作食品甚便又有一种蛤在美国鱼中十有三皆蛤也英国出青鱼来时成队全海几满又有鱼敏鱼等其鱼肝作油医人痨瘐虚羸者常服可愈欧洲地中海有一种鱼长二三寸名撒亭烹熟加油亦装光铁盒每盒装十二尾亦可发五洲销售又有一种极大之鱼长一丈余重八九百斤来时亦如青鱼之多俄罗斯有一种鱼子无论何菜略加些须提味甚佳每年值银一百二十万两日本出鱼最伙土人每食皆大米饭及烹鱼无二味其海参惟中土人食之印度南有一岛名锡兰岛中傍海处蛤蚌皆有珠取鱼人兼取珠中国谓之蛋户印人设官总理计每年获珠值六七十万两按每颗珠大者约值银二百两其余价以次减杀取珠之人每年得珠至多值四百两少亦有时值四两者常年作此生涯约有七千人印度官以此售珠之利亦设立若干有益岛中之事岛人常感颂之至中国取鱼之法则甲于五洲而上何以知之十年前英国赛万国鱼会中土人将一切取鱼之具排列当前比较外国人皆心服其各器佳妙惟每年取鱼鱼数及卖鱼之值共有几何无从考核为少歉耳此五洲近海渔人生计亦不减三农商贾也岂非天地生物原以养人而其养之之法皆在夫人之自为哉
[西国]奖励渔业例
阙名附
奖励渔业之举屡议未成今经议会协辇准行于去月三十一日发布条例如下
第一款每年于国库支出十五万圆以奖励远洋渔业
第二款凡本国之臣民船业社员渔业股主商事会社皆将己所有报明登录于国家船籍凡船舶皆令指定所有之渔[猎](腊)及渔以备付远洋渔业奖励金
第三款依前条受奖励金者将其船舶不问木制铁制皆登簿籍其墩数则汽船自百墩以上帆船六十墩以上并录之商农务大臣议定舣舶章程使受奖金者遵行焉
第四款受远洋渔业奖励金者若其船舶更换与原船有异者须禀明农商务大臣许可注册之后始得施行
第五款农商务大臣于第二款许可之执据书经查确实者依渔猎之种类及渔猎之所设定率五年为限付奖励金唯不得有踰下所列之限制
一汽船注册墩数每一墩一年五圆至三百五十墩以上不增加赏数
一帆船注册墩数每一墩一年五圆至二百墩以上不增加赏数
一驾船总员每一人一年十圆唯年未满十六岁者不得受奖金
第六款远洋渔业受奖励金之年限必渔业曾满一年始得受奖即如自五月起者须俟至下年五月方与奖金也
第七款如合以上条例船舶从事远渔业者皆付奖励金
第八款如第五款之受农商大臣许可者农商部所派远洋渔业之稽查及远洋渔业之练习生皆得为该船舶管驾员
第九款受第五条之许可者其所有船舶如为他人承接不得受奖励金又渔业未终三年间其船泊卖与外国人及交换赠送质典者将远洋奖励金偿还如有意外之灾或受人抗拒遏止及不堪航行者得农商大臣许可不在此例
第十款远洋渔业之监督及练习生之养成农商大臣依第一款以十分一之帑项支出以充费用
第十一款以诈伪受远洋渔业奖励金者及违背第九条之法禁者处以六月以上三年以下之重禁锢加百圆以上五圆以下之罚金并偿还奖励金若犯此条而未遂者则照刑律未遂之例处断
第十二款如连犯以上法禁者用刑律数罪俱发之例以治之
第十三款如受第五条之许可而违背命令者农商大臣停止其奖励金
论牛乳
英人苗森路劳附
从我英及诸藩属牛乳之利前在义塾论之甚详今欲使人知澳洲鸟丝纶美洲加拿大等处所以致富之故复将各藩属现在情形及推后来进益如何为公等详言之前于一千八百九十一年澳洲三大牛乳行养牝牛九十四万五千五百七十五头加拿大养牝牛一百八十五万七千一百十二头所产乳油则澳洲有二万三千墩而加拿大有五万一千七百墩所产乳饼则澳洲有六千七百墩而加拿大有五万一千墩至于一千八百九十五年前后仅四年澳洲之牝牛增至一百一十万而加拿大之牝牛增至一百九十五万是年澳洲共产乳油三万六千墩乳饼一万一千五百墩而加拿大产乳油五万二千墩乳饼六万八千墩四年之中两处之牝牛增多二十四万七千三百五十或每百分增其九分又乳油增多一万三千墩乳饼增多二万一千八百墩彼处居民因有如是之进境无怪其心满意足惟余更望其增盛于将来也去年我英国三岛进口之乳油重一十五万一千八百九十七墩值银一十五兆三十四万四千镑进口之乳饼则有一十一万二千二百二十七墩值银四百九十万镑合共牛乳干重二十六万四千一百二十四墩值银二十兆零二十四万四千镑由上二处而来之牛乳油一万五千三百六十八墩值银一百四十二万五千镑乳饼六万四千四百七十二墩值银二百七十万零五千镑油饼二项共重八万墩共值银四百一十三万镑观此数似可如愿而观其大计则后之兴盛正未有已也英国油饼共重四万七千七百五十五墩值银一十六兆一十一万四千镑是来自他国者然此利乃我英属之本有而让之他国则愚矣计英国入口之乳油英属居其十分之一但所值不及其十分之一入口乳饼以英属居七分之四但所值不若是之多也我英属之人知此实可奋力向前而争此利于将来故余特告诸君代该藩友等筹一良法而使各得从其所愿也天下之畜牝牛者多矣其于取乳制油之事尽皆忽为此业者无有能知每牛每年能产乳几何及取油几何惟照常取之宜乎其进益者无几也凡养牛母者有三一欲得乳而卖二欲得乳而造油三欲得乳而造饼有一种牛母乳虽多而无油有一种牛母乳虽少而油多如养牛者志在取生牛乳或造乳饼则以乳丰足之牛为宜如志在取乳造油则以油多之牛为妙此二事为取牛乳者择养牛母之要旨操其业者如未能分辨其种则宜日日详究其牛母各得乳几何及乳油几何可于每日一次或七日一次将其牛所产乳之轻重笔之于书又其乳含油多寡亦记录之如是不久即知何牛宜取乳油何牛宜取乳饼则可去劣种而留美种小心选择数年则所存者尽合其所欲而获自然之利益矣试先将英属地之牛母与英本国之牛母比较次与上等牛母比较此上等牛母每年产乳六百斗或产乳饼二百四十磅曾有多人将我本国之牛母考察每年所产乳几何近有吞补路及名卢之人者将我国之牛考察而些路顿君亦留心此事但各人所考不尽同然以每年产乳四百五十斗或得牛乳一百八十磅之数为中式可以此为准绳矣此数是通试我国之牛非择定一项之牛而试也
若择上等之牛而试则大不同今带一日记录读之自见变法择种之妙约翰罗士君养牛四十二头各产乳八百五十八斗安爹利澳农务书院养牛二十一头各产乳六百零八斗在丹域多方有那威种牛五十九头各产乳六百一十斗悭利劳有佳种牛各产乳六百六十六斗委士干仙试厂有牛二千九百二十一头各产乳六百一十斗苏格兰牛乳府有牛二十二万六千头各产乳六百二十斗据澳洲与加拿大之地方官所查录除小牛自饮之外纽稍威路牛母每年每牛产乳二百七十四斗域多利牛母产乳二百九十一斗纽丝纶牛母产乳三百三十斗加拿大牛母产乳三百四十斗人见以上各数无不以为太少而余则信其确实无讹其所以不及英国牛母之多乳者有二故一因其每日所产较少一因其逢冬无草食任其自干也若有法使其产乳若英产之多则每年运入英国者纽稍威路应有乳油值银九十六万七千七百零九磅域多利应有一百一十三万七千八百七十六磅纽丝纶应有五十一万三千八百镑加拿大应有三百三十三万四千五百镑总共值银五兆九十五万三千八百八十五镑每镑价银以九篇士而算得值一百三十三万二千九百六十二镑两相比较可见此属牛乳利之失大矣又试与上等牛母产六百斗者相较则去年各属地应加之数甚钜若据委士干省十府地方所试每年每年得乳油二百四十镑又每磅价银九篇士则应共得银十三兆磅之多若加增牛母之数则所得更钜矣于此见属地之业牛乳者能改变成法惟有二端一宜注意于择牛种二宜于冬季不可忘给牛粮至择牛种一事想此属地必有好种以应所求但所费者不过数年即改换一新渣士者亚西亚土者牛种甚佳路士天及短角者皆非无好种如能将每牛每日之乳一一录记其不合用者汰除之则其通属地之乳利必大兴矣又云心马舌沙地方有业地之人名约翰贺路者在农务委员之前述其择牛日记之善谓渣士之种其出息比短角之种更优渣士牛三头与短角牛二头所食之物相等每牛以渣士牛三头所获之利比短角牛二头所获之利多十五镑以时论之则牛有四年能产乳出息当得六十镑此三牛过于彼二牛所获之利当牛太老不宜于取乳之时卖出屠行则短角二头得价多于渣士牛十二镑故扣除十二镑之外尚余四十八镑为渣士牛所胜者也非欲人专养渣士牛而不养短角牛不过举一事以例其余俾人知日记之益以分别何牛得利为优耳选择种类未足尽养牛取乳之长尚宜思饲牛之善法夏间饲牛诚无难事惟冬天饲草极为烦劳在纽稍威路有农务书院总理谭慎君引余至一土库见其牛粮饼以粟米兼别物为之彼曾考多年始得此以饲其牛使其寒冬产牛与油皆如常年惜忘其制法但在加拿大有雅各罗拔臣君为牛乳会之委员亦因此事考究有年所得之法亦可传世常于某报之中见其法云以马荳半石与粟米三分之一相和播撒于一英亩之田隔行罅约三英尺至三尺半待其发生以至仅成热之际收割之又值向日葵花四分之一取其头与三者和匀饲牛于冬极为善美扯计每亩田可产牛粮十五墩每牛日食五十磅者已足六百次之用云按此牛粮每墩银六丝零向日葵花头能令牛乳生油以补粟荳二物之欠缺也若英属之民能造就此法以饲牛则于九十十一三个月中能生英国许多乳油因是时此物之价最贵养牛取乳之务不知始自何时向浅易之无需重赀即能获利故人讲求者鲜耳而将来此事变为艰深能发明发酵之理酿酒之法格致之理乃为善也不但讲求又须承大本合公司开机器而后能出货精美价虽廉而获利深厚为前人所不及也
变旧法而行新法我国犹未大行只有阿尔兰渐有改用而在别国并澳洲加拿大数处有可观澳洲有牛乳厂四百五十所用二千三百人加拿大则有三百所用一千五百人者人家养牛取乳之业将于数年间尽为牛乳厂所夺矣前织纺恃手艺为活后大机一出尽夺其利今牛乳之业犹昔日之织纺也又者酿酒之事随在皆有今亦尽为大酿家所灭以旧法不如今法之精小本不如大本之廉试观阿尔兰之乳业近来其价大降有许多乳油家重亏丹麦瑞典二国以新法制乳油夺其利也阿尔兰之民察知其故急自变计效丹麦瑞典之新法转艰为易诸事就绪复能敌丹瑞二国之来货故阿尔兰之乳业由衰而复兴也在澳洲加拿大二处其乳油乳饼厂之布置极为合法惟此争竞则生意尚形不便也变法之事虽于公司有益然小民家向藉此以觅食者大为所损矣而维天下之大计又不能不如是但须令小者附联大者以免有亏本之虞则尽善矣
既讲明择牛种蓄牛粮开造乳油乳饼机器厂之后请试论牛乳之本身并制油饼之法倘若由一全身无病之牛取其乳汁载入玻璃始终不令其与空气相遇其乳即能留至数日或数月而不坏若以常法取乳又任其暴露于常热之下不久即渐变化其味不雅不合为养生之粮又所成之乳油乳饼亦不为妙品不特其味变酸而其气亦变为难闻以法留之则甘置而不理则坏者因甘者无璧他利亚而坏者被璧他利亚所侵也璧他利亚生长于牛乳汁内能令其变味变形人皆恶之且能令人生病如吐泻发热之类此殊可惜不知有多种璧他利亚于人有大用故可称为人之良朋因藉璧他利亚之力而得旨酒松糕藉璧他利亚之力始有乳油乳饼之美味也有多人以为璧他利亚为有爪牙而能行或有羽翼而能飞之微虫也不知此皆差谬璧他利亚并非有血脉之伦实为有根苗之草类所异于草木者草木体有多管有绿汁璧他利亚之体只为独管且无绿汁因其体无绿汁故不能如草木生长田土与空气之中惟食牛乳血肉之类以滋生因牛乳先经食植物之绿汁而来也璧他利亚之形不一或如圆珠或如筒管或如棍其两端或尖或扁或曲或弯不等然皆为植物而非动物璧他利亚之种类甚多但可粗分三大类一能令乳汁变为勒迪酸一能令乳汁凝结一能令乳变动惟人不甚觉此三种均食乳汁中之乳糖而生遂令乳汁变为酸臭各种气味之物也璧他利亚之为物地球之上无处无之空气中均有之而田土中莫不有之所有植物枝叶之上被其团聚池湖之面被其游泳在地球之上欲得一处无此物者断不能也凡侵食牛乳之璧他利亚多聚于牛马之草间牛栏之内养牛之田外空气土中皆有之其滋生之速有三故一得乳而食一得水湿一得相宜之热最相宜之热度为八十度至一百度之间有许多璧他利亚能冷至冰度或热至一百五十度而不死更有数种寒至初度以下热至滚度以上仍不死也牛乳汁内璧他利亚之来由有多端一榨乳既毕余下乳汁于牛母乳头之上二榨乳之时由乳头之毛内秽物所积而至三由于榨乳者之手并其衣服及乳桶之不洁者四由榨乳处及藏乳处之空气此各处能令璧他利亚混入乳汁之中吾尝谓乳汁来自壮牛母者内无璧他利亚但听者勿误以为来自乳头者亦如是盖乳头已为空气所侵而又得牛身之热其滋生正速乳汁初出之时半酒盃之乳内约有璧他利亚五万乳汁将尽之时取其半杯则其内有璧他利亚不及五百故榨乳时其初出之乳不宜用又自空气来之璧他利亚为最多而难禁阻有委士干仙试演农务厅之山长卢沙路君考得冬天榨牛乳其乳桶面之径为十英寸则每分时有璧他利亚五千三百落于桶内乳汁若榨乳者先盥其手而后榨乳则每分钟得一千三百若在八月之时在开阳之内榨乳更减少百分之九十四寻常人必先使牛食饱草随即其乳不知此时草尘四飞正多璧他利亚混于其中卢君考得此法取乳每分钟时候收入桶内有璧他利亚十六万而寻常之洁法只得二千四百故以二法取得之乳同置一处其得璧他利亚之少者能留二十四点钟较久于得璧他利亚之多也又不可谓牛乳汁内既有璧他利亚众多即不能留存后尚有法能补救若自乳桶即时取出其乳而令其冷至将近冰度则能留存许久而不坏因在此热度璧他利亚无传种滋生也或将其乳急加热而至一百六十度则内之璧他利亚死灭将尽不使其遇璧他利亚相侵复急将其冷至五十度以下亦能久留而不变凡坏乳之来历皆因璧他利亚有以致之故内有璧他利亚众多则为害若留之于暖地更甚焉以其滋生传种太易又璧他利亚无食虽不死亦不能传种若能传种即能令乳变性所以反覆言璧他利亚之利害者因此物能坏乳亦能助乳变为美味凡各芳香之味皆藉璧他利亚而成后世必有法藉其力而任意制造各种香料有鲁士怕士查者考究酿酒之事得一种璧他利亚令酒变酸若将其酒热至某度则可杀之即名其法曰怕士查法又有医士悭臣君将怕士查法改而精之而考得酒种分为多类各有其妙
现有法人名佐治勒绵者与别等制酒家取悭臣之法而习之制得各种酒备各种香烈气味比常法大异后来愈考愈精果得妙法各种香酒专藉各种酒酵之功实不关其糖质之异于是丹麦国有士拖押治德国有卫墁者效悭臣法不久即由牛乳中得一种璧他利亚能令牛乳变辣迪酸故养牛许多以为制乳油之用彼又将其制成药汁发卖使买之者放入乳皮内而生出一种乳油之甘香为人所嗜食后因药汁不宜远寄故又变之为白粉今在丹麦瑞典二国所用之牛乳油大半藉此物而制成但余以为此白粉仍未纯净照理而论每种璧他利亚能生每种香气尝闻有人得乳油含萝卜之味由考璧他利亚之理而知此萝卜味实来自璧他利亚而非来自牛母所食之萝卜此理曾经士拖押治君可之吾曾致信于他据其回札云论乳油中之萝卜味请分三事详告一凡牛母在田中食萝卜后顷刻取其乳则所成之乳皮必有萝卜味二凡牛母虽不食萝卜其乳油亦能制成有萝卜味者是藉璧他利亚之力三我等曾寻出一种璧他利亚而养之待其滋生加多即分之而入牛乳则得所成之乳油含萝卜之味士拖押治君所考得之法余以为极切要因其开牛乳一行之新法此法不独能免牛乳油变出各种坏气味且可任意令其变出各种佳气味此事确诚为得未曾有之新理待至牛乳变酸变坏之故一明格致家即行设法以灭其璧他利亚免致有害于牛乳保存好牛乳之法有二一加大热滚之一为怕士查之法前法所以保留牛乳为后用后法所以取乳皮而制油法虽彷佛仍有差等二法皆加热但所加之热大小不同后法宜加热一百五十度至一百七十度之间令其内之璧他利亚死灭将尽复寒冻之前法须加热至二百一十二度即滚水度令其中之璧他利亚尽行死灭但乳经滚后即变火多味人皆嫌之而后法则无此弊二法皆能保乳久存而不变坏惟怕士查之法比前法显然较胜查澳洲与加拿大各处未甚通行怕士查之法惟丹麦瑞典二国用此法居十分之九当天热之际澳洲之人不可不用此法牛乳既坏则无法可以挽回惟可使其不甚坏而已耳设使上晚之牛乳已加热至一百五十余度而不及速之则其内之璧他利亚或有死而未绝者乘机复发次朝盆面必有许多璧他利亚浮于牛乳之上能令牛乳变坏甚速急宜如前再加热至一百五十余度杀死其中之璧他利亚而后可取出乳皮为制乳油之用所余乳水可以饲豕亦无破耗设有制乳油厂不知顾忌收坏乳皮其内含有恶璧他利亚者其数虽少亦能令通厂所有之好乳皮变坏天时暑热为害尤甚业此者宜慎之加热至一百五十余度而复冷之名曰怕士查法上文已详言但此法何以较胜于别法请再详之考璧他利亚之滋生关乎热度五十度以上一百一十三度以下此微物即能传种滋生而在八十度以至一百度其滋生最速冷至冰度下百余度此物犹生惟在五十度以下则不能传种或过一百十三度亦不能传种须过一百五十度始能杀之故热在五十度与一百一十三度牛乳内若含璧他利亚者必然变酸腐因璧他利亚食其内之乳糖而遗弃臭质故欲防其坏最妙莫如怕士查之法急加热而至一百五十度以上热度愈大璧他利亚之死愈速一百五十度之热须用二十分时始能杀之一百六十度之热则以十五分时之久即能杀之再加热五度则十分时之久已足用矣余则以此类推但又不可过一百七十度若过之则如上文所云其乳味必带火多也然有等璧他利亚遇热至一百七十度尚不能杀之且此种耐生之微物性甚恶毒而且滋生甚易惟有等善璧他利亚反不能耐热受热不过一百七十度已全死矣故牛乳离热之后而急加冷至五十度以下否则内所遗尚生之璧他利亚虽少然一得和煖滋生复盛比未加热之前尤为危险因前时尚有璧他利亚之善者混杂其中今则无之也以上所用之热度俱为科伦表之度也